丹察曲本那声大喊在山谷里激荡起层层回声,如无形鬼魅一自追逐着恰那,后来很多年里,我都会回想起丹察曲本那晚如赌咒般的大喊,那是恰那另一段悲惨命运的开端。
…………………………………………………………“忽必烈对八思巴的宠信旁人难以望其项背
行礼,语气里是淡然的客气:“小姐找我不知何事?”
“自然是有事。”她走近恰那,火辣辣的目光一直缠绕在他身上。双手高举过顶做出种种撩人舞姿,一边旋转如万花筒,一边热情高歌:
“对歌唱到月升起,越唱心里越欢喜;拿根腰带拴住月,不让月亮落下去,我和阿哥述情话。“她虽容色普通,却有一副亮丽的好嗓子,一首情歌唱得极其动人。高亢处若海豚细啼,低婉处若泣若诉。舞姿虽不能与汉女的细婉盈弱相比,却胜在质朴大方充满野性。月光下舞动着的丹察曲本顿时魅力四射,连见惯各色歌舞表演的恰那也被吸引住了。
随着最后一个音结束,她一个华丽的转身,半跪在恰那面前。恰那仍沉浸在歌声中,没有言语,脸色已从之前的淡漠现出几分暖色。丹察曲本解下腰带双手捧到恰那面前,满眼期待地看着他:“恰那阿哥,阿妹与你换腰带,情牵一世不分开。”
恰那脸色变了。藏人在男女之事上更为随性,没有汉人传统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人若是看对眼便互换腰带,不需要婚约也能有亲密关系。恰那急忙退后一步连连摇头:“小姐不可,我已有妻子。”
“我打听过了,你的蒙古妻子比你大8岁,你们俩感情并不好。”
她嘴角浮起一丝笑,缓缓站起。身上的袍子半褪,月光照亮了她傲人的酥胸。恰那脸倏地红了,忙不迭转过身。丹察曲本扑上前圈住他的腰,贴着他的背踮脚吻上他脖子,意乱情迷地呢喃:“恰那阿哥,你就在这儿要了我吧。”
恰那勃然变色,又羞又气地用力掰开她的手,如避瘟疫般躲开:“你怎可如此不自重?别让我看轻你!“丹察曲本毫不畏惧冬日的寒意,半露着上身又扑向恰那。再次被恰那避开后,她气急地—把拖住恰那手臂:“你在中原长大,怎么也学得跟汉人一样迂腐?我们藏人只要看中了对方就可以进树林子,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还是不是藏人?
恰那羞红的脸上渐显怒色,奋力掰开她的手:“你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对我来说却很重要,这跟我是不是藏人没有关系!”
他不肯再多言语,甩手迈开大步跑了。丹察曲本追了几步发现追不上,冲着恰那渐渐消失的背影大声叫喊:“我丹察曲本向佛祖发誓,就算要受六道轮回之苦,我也一定要得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