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掩嘴惊呼:“公主为何如此心狠手辣?”那时的我,对于人类复杂的情感只是初识皮毛,实在无法理解墨卡顿的行为。
“我明白她的心思。她要的,无非是我的心罢了。只要她不如此,bao戾伤人,我愿意跟她相敬如宾到老到死。可惟独我的心,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给她。”恰那眸色黯淡沉郁,将掌心握得死死,一拳砸在窗框上,语带恨意,“小蓝,你知道我从小是怎么过来的。小时候我受她太多羞辱漫骂,听到她的声音我便不由自主想逃。虽然这几年她不再打
子投去哪怕一分惹人遐想的眼神。
我蹲在窗口,陪恰那看天上一轮半月。丝绒般的夜幕点缀着点点星光,拂面而来的夜风带着微熏的气息,吹在脸上有些温热。恰那倚靠在窗台上,身姿轩昂如松,柔和的面容如洗净后的水晶,清灵剔透。
我看着他的俊脸,回想刚才的一幕,不禁有些好笑:“恰那,你有没有发现,一路上有好多女孩在看你呢。刚刚吃饭时,那个女店家都不用伙计,自己亲自端盘送菜。她只顾殷勤伺候你,把别人全当空气了,惹得旺错和贡嘎桑布他们很不高兴呢。”
恰那却没有笑,弯腰凑近我,用鼻子轻轻顶着我的小鼻尖:“小蓝,你觉得我长得好看么?”
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他濯濯如山泉的眼,丰沛神俊的脸上隐隐现出令人心醉的梨涡,我用力点头:“好看啊。论五官和肤色,你比你哥哥还要好看许多呢。我活了三百年,见过那么多人类,什么藏族,党项族,蒙古族,汉族都有,长得最好看的就是你。”
只是,我心下遗憾。这张脸虽越长越俊,却是再难看到这个年龄该有的清朗笑容。
我这么夸他,却得来他凄清一笑:“小蓝,你知道么,女孩觉得我好看时,我很害怕。我有时甚至恨自己这张脸,恨不得用刀子剜出几道永远好不了的伤疤。”
我惊呼:“恰那,这是为何?”
“因为若没有盯着我这张脸看,凉州城内的不少女孩便不会因我而遭殃。”他直起身凝神望月,消瘦的背影却在微微颤抖,“她们会莫名其妙地被栽赃偷盗,然后投入牢中吃几天苦头。还有女孩在街上走着突然被,bao打一顿,鼻青脸肿难以见人。”
他哽咽一下,双目微红:“最惨的是个党项女孩,父亲是个屠户,她经常守在驸马府门口偷看我。不多久驸马府的亲随来提亲,她父亲贪图富贵便把她嫁了。女孩成婚后天天被丈夫打骂,折磨得不成人样也不敢离家出走。她拼死来见我,告诉我这都是公主指使人干的,我这才知道她的冤屈。”他咽了咽嗓子,颤抖着嘴角说出,“后来,她实在不堪丈夫的凌辱,悬梁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