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答地有气无力:“姚兴既然已经不高兴了,何必再触怒他?”
看到我的疲态,他一双手搭在我肩上,帮我拿捏。我闭眼,硬起心肠说:“罗什,我只能在此半年,你的双生子——”
“艾晴!”手突然停顿,声音里带着些气恼,“此话何意?”
“罗什,我无法再有孩子了……”我睁开眼,叹口气,酸楚地说出这个我们一直知道却一直回避的话题。
他在我身畔坐下,将我的手放进自己的掌心中摩挲:“我
,罗什立刻向后退得更开。女子已经完全站在月光下,娇柔抚媚,看得出精心装扮过。我捂住嘴,那是凉州女子燕儿!
“法师,夫人也与我们一样,从凉州流亡而来。她既与法师相见在先,燕儿绝不与她争正妻之位。燕儿今日见到法师仙容,便已倾心。只想终身侍奉法师,为妾也无妨。”
“莫要再说此话!”罗什厉声喝,看看周围,又压低声音,“你无亲友可寻,罗什可暂时收留你。日后,为你寻门亲事。但你若执意对罗什动这般心思,莫要怪罗什赶你出府!”
罗什说完,便不顾燕儿,大踏步向我们的卧房走。燕儿愣住,气恼地咬唇,绞着手帕,轻轻跺一跺脚,再环视一下四周,向另一边走去。
我躲在角落里发怔。一直到他们离去后很久,才跳着发麻的脚,坐到回廊的栏杆旁揉。一边揉,一边沉入回忆。
罗什清俊脱俗,气质高贵,温柔专情,堪称完美。若是在现代,我肯定得每天胆战心惊地提防蜂拥而来的女人们。而纵观他一生,喜欢过他的女子少得可怜,却是因为他那特殊的不可逾越的身份。他从小出家,在西域被奉为神明。信佛的西域女子看他,是当成神,而不是男人,以不可亵渎的心态顶礼膜拜。我若不是与他相识在少年时,稍晚上几年,也无法与他有这段牵绊一世的情缘。
他与除我以外的任何女性都保持非常明确的距离,而他同时代女子难以企及的思想高度,也会让人望而却步。他虽然从没告诉过我,但我相信,即便少,当我不在他身边时,也难保有其它女子对他有意。只是,从他对燕儿的态度上看来,他的心志之坚,四十年从未变过。
我与他共同经历了那么多,我们对对方是那么了解,所以在情感上百分百地信任对方。无论中途需要等待多久,我们都相信对方不会有异心。
可是,之前还有希望在支持着他,等我长安一别呢?还有等待的必要么?
我的嘴里涌出苦味,恍恍惚惚地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回房。罗什正戴着眼镜在房中写东西,看见我回来便赶紧让我喝药。苦着脸喝完药,神思还在恍惚,他开口问道:“艾晴,为何留下那些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