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苑城如画,阊门瓦欲流。富丽堂皇的宫殿看得他目瞪口呆。
宫道漫长,他与父亲跟在宦官身后走了许久,久到他对眼前的峨峨高门都有些适应的时候——
红墙转角,嫮目宜笑。
那是位生得极漂亮的公主,神色桀骜,矜持贵气。
愣神的他被父亲拽着衣衫跪下去,膝盖扑通一声砸在宫道的石板路上,声响大到那步撵上的公主都听见了。
说不清遗憾多几分还是释怀多几分。
燕泽玉抬眸去看发出这声叹息的青年的神色,却被那眼底顿郁的情绪一惊。
“其实我很早便见过你。”费西元眼底带着怀念。
那是大晏气运还未转衰之时。
费家的产业在父亲的运作下步入新阶段,在繁城的业务越来越广泛,大半的商铺都被收购归在费家名下。
费西元太过僭越。
“费侍郎,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个问题他很早便想问了,犹豫到现在,到底还是问了出来。
说来也奇怪,费西元总是能做出些特别的举动,让他格外注意到——
先是那句模棱两可的‘太子殿下似乎不爱吃甜’,又是金玉满堂的玉佩,再到现在的沉香木手串……
真叫人看不透。
从带锁的暗格中取出,递到费西元手上。
“我这里倒是有件要紧事需要你去办。”
“什么?”
“信封里的东西,必须完好无损、全程保密地交到镇南将军手中。”
费西元足足盯了他好半晌,又扫了眼手中的信封,骤然笑道:“臣遵命。但,臣替您安排妥当……是否有奖赏?”
公主似是被扰了思绪,面上笑意淡下去,美目一斜,朝他看过来,费西元的视线恰好与之对上。
心脏忽地停跳了半
父亲便想着将繁城这座商业之都的名号宣扬一番,吸引更多顾客,赚多些银两。
花了大半个身家,父亲向国库捐赠一大笔银钱,皇帝宣他觐见问他有何愿望,父亲只说了一句:草民斗胆,请陛下为繁城城门牌匾题字。
皇帝同意了。
第二日,父亲带牌匾入宫时顺便领了他去见世面。
那是费西元第一次踏进巍峨气派的皇宫——
睫毛微垂着思忖事情的他并未留意到费西元在听他询问之后骤然僵硬的唇边浅笑。
空气在一片沉寂中变得干燥,脉脉无言,仿佛北地极寒时期的风雪。
良久,费西元才沉缓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声轻嗤。
“我到底想干什么……父亲也问过我多次。”
一声叹息。
燕泽玉眉头紧锁,重重呼出口浊气。
讨赏。
辛钤昨日才与他调笑过。
还都是差不多的言语甚至是声调。
但这样亲昵的玩笑他能跟辛钤之间开,甚至能接过辛钤的话茬逗弄两句,可是不能跟旁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