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不用每日盯着侍女怪异的目光坐软垫,燕泽玉喜形于色,差点没在辛钤面前掩饰住高高翘起的嘴角。
不过,喜悦的同时,心底不免升起一抹疑惑——
辛钤罚他的时候明明心情愉悦,收起戒尺的男人居高临下望着他眼泪婆娑的模样,明明餍足得像是饱餐后的头狼,为什么会主动把惩罚换了?
这事儿不像是总喜欢看他吃瘪的男人的作风。
燕泽玉心底的疑虑在第二天得到了解答。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雕刻的匠人手艺高超,诗句是一手漂亮的瘦金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爱不释手地捧著书签正反瞧了好几眼,燕泽玉才慢慢放下。
昨晚那样漆黑,也不知道辛钤什么时候往书里夹了一块书签,还这样好看。
摆弄过书签,燕泽玉收了心思,沉下气把精力放到昨夜未读完的记录簿书页上。
要觉得羞耻。正视自己因为错误而承受的惩罚。”
半刻后,金戈轻叩门扉,这似乎是他们之间设定过的暗号,辛钤止住话题,从衣袖中拿出一瓶崭新未开封的玉脂膏放在桌上。
瓷瓶落于木质桌面,发出声清脆的声响。
燕泽玉撩起眼皮扫了一眼,脑海中一闪而过昨夜的画面,他勉强克制住浮面而上的红晕,若无其事地啜了口茶。
“我让侍女准备了软垫,但晌午才能制好。”辛钤眼底闪过一抹调笑,继而道:“早晨这段时间,便委屈小玉了。”
第二日恰好休沐,辛钤揽着他偷懒,两人睡到晨光大亮时方才起床梳洗。
婢女为他更衣,燕泽玉睡眼惺忪地望着身边高大威猛的男人在金戈
辛钤提点之后,再读这些密密匝匝的文字,的确有些新的收获,第一遍囫囵吞枣,实实在在错过许多隐藏在文字叙述下的蛛丝马迹。比如傲气的云忌大将军为何衷心、甘于辅佐二皇子;比如皇后的母族为何野心勃勃……-
燕泽玉发觉近几日辛钤对他严厉不少。
原本他只用每日读一章文书,从明日起,便要每日两章了……
不过,也有件好事儿——
抽问不过关的惩罚从打屁。股,换成了打手心!
辛钤终于走了。
燕泽玉心底松了口气,盯着桌上的白色小瓷瓶瞧几眼,泄气地将它与昨晚那半瓶剩余的放在了一起。
受过罪的屁。股久坐之后还是不太舒服,窝在贵妃椅上换了几种姿势都难捱的燕泽玉索性破罐子破摔,蹬了鞋袜重新趴上床。
床幔并未撩起,和煦的日光照射入内,摊开在床头的记录簿书页也亮堂堂一片。
燕泽玉拿着金石压薄后剪裁雕琢的凤凰于飞的书签,透过羲羲阳光打量一眼,雕刻得薄如禅翼的一行小诗被映射得隐约闪着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