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车里呆了五六日后,燕泽玉终于窝不住了。
他开始频频掀开帘子往外打望——
有时候,辛钤恰好纵马行在他马车旁边,两人视线会在空中相接一瞬又错开;有时候,却又不见辛钤人影,只能瞧见白茫茫的雪原。
这回,他再次趴在窗边,下意识环顾四周找人时,辛钤从队伍末尾打马赶了上来。
“想下来骑骑马吗?”
燕泽玉心底划过一抹异样,收回偷瞄的眼神,克制着没再往外瞧。
呆在马车里的日子实在无趣得紧,车里倒是堆了许多书,但都是辛钤做过注释的正儿八经的兵书,燕泽玉瞟了一眼,感叹了句‘辛钤字儿真好看’,感叹完就丢一边儿去了。
——笑话,他连二哥的庸俗话本儿都看不下去的人,更别说这种正经书了。
闲来无事,燕泽玉就只有逗弄辛钤抓来的这只小白兔。
“玉玉~”
色,他犹豫半刻,用筷箸艰难分了一块,递过去。男人身量本就高挺,跨坐于骏马之上更是伟岸,燕泽玉不得不抬高手臂,只是一直没等到男人把粘糕接过去。
辛钤漆黑的眸子似乎在那块粘糕上停留了很久,久到燕泽玉抬着的手臂都发酸,才淡淡收回视线,开口道:“算了。你自己吃。”
燕泽玉有一瞬没能维持住表情,呼吸一滞:“……?”
合着逗我玩呢?
算了。辛钤太子殿下呢,惹不起。
男人仿佛洞悉他的内心,淡淡地问他。
闻言,燕泽玉的嘴角差点没抑制住上扬的弧度,杏眼微微瞪大了些,克制地抿抿唇,仰头望着辛钤,“可以吗?!”
男人那双狭长的凤眼似乎也染上一抹笑意,朝他颔首,道:“出来。”日光落在男人轮廓分明的眉骨,竟是少年气
“玉玉!”
“玉玉?”
但这也不是办法,天天抱着小兔子大眼瞪小眼,燕泽玉连小兔兔身上有多少根毛儿都快数清楚了。
他从来不是沉静安定的性子,以往父皇领着一众家眷君臣上山避暑时,他就不愿意去,其中一个原因便是嫌弃路途遥远,舟车劳顿。
更别提现如今,如此漫长的南下之路……
讪讪撇了撇嘴,燕泽玉将酸软的手臂收回,这一口没送过去的粘糕最后还是进了他自己的肚里。
栗子味儿的,软糯香甜,入口即化,口感比起原本的栗子糕,多了几分清爽。还挺好吃的。
燕泽玉没有将车帘放下,美名其曰透气,辛钤始终与燕泽玉的马车保持着相对静止的距离。
余光每每扫过,他总能看到窗棂外纵马而行的男人。
辛钤慢悠悠遛马时的姿势很帅,有种不刻意的俊逸,骨节分明的手漫不经心牵着缰绳,痞里痞气,却又有种万事皆在掌控的沉稳感,矛盾又自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