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酒井在男人主宰的媒体《周刊现代》上写连载专栏,可在那里,她
男人视界中的死角
“上野君,我跟你说,不管活到多大年纪,这个世界还是只有男人和女人。男人女人是一条藤上的瓜,分不开的,还是一起过最好。”男人们的这种嗡嗡声,老是响在我耳边,挥也挥不去。
“一起过最好,只是对你们男人而言吧。”我本想当场回敬过去,但总没能说出来,暧昧地微笑着的脸,肌肉渐渐僵硬。我原想告诉他们,“女人早就开始建构无需男人的女人世界了,只不过在你的视界中成了死角,你没看见而已。”但又嫌说起来麻烦,便沉默了。
当酒井顺子登场的时候,我曾发出感慨:不去在意男人视线的女性写手终于出现了,这种“不去在意男人视线的世界”,指的是在男人主宰的媒体里的女人世界。这种女人世界,可以称为女人的治外法权区域、自治区,也可以叫做女人的指定集中居留地、隔离岛、租界,等等,叫法敬随尊便。
也可以说,酒井体现的是一种“女校文化”,当今世界是“男女同校文化”,不,更准确地说,是“男校文化”和附属于男校的“异性恋文化”的世界。对于男人,女校文化是永远的谜,是从未踏入的处女地。
男人视界之外的处女地、未知的新大陆……。与从前的“新大陆”一样,“未知”的只是欧洲人,对于当地人,既不是什么“谜”,也没有什么可“发现”、女校亦然。对女人来说,这是一个熟悉的世界。
男人知道的,只是男人世界和与男人在一起时的女人,理所当然,没有男人、只有女人时的女人的举止,男人们是不知道的。在女人聚集之处,只要有一个男人登场,女人的举止顿时不同,所以,男人终究无从知道只有女人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
可是,女人是知道的。女人在有男人时如何举止、在只有女人时又如何举止,其间的落差,女人知道,如果一个女人无意识地跨越了这种落差,对她的“天真无邪”的媚态,其他女人不能原谅;而在懂得这种落差的“默契共识”(tacitknowledge)的同道之间,对于能够有意识地操纵这种落差的人,或是赞赏,或是奚落。
将女人世界的“默契共识”泄密给异性,几乎等于背叛、犯规。
酒井顺子自登场伊始,便一直在写“属于女人、来自女人、为了女人”的文章,她毕业于以培养良家女子而闻名的立教女学院。这位早熟的写手,在大学期间便已用“玛格丽特酒井”的笔名在杂志Olive发表随笔[1]。作为写手,从最初开始,她头脑中就只有女性读者,也获得了女性读者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