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对答犹萦在耳。只是那时他未曾料到,终有一日,自己也会去采一株梦草。
也会想去梦中看一看。
自己究竟所思为何。
“……”
“你可当真那么恨他?”
“……”
“收着吧,都到这份儿上了,心里想什么就是什么,何必再为难自己。”
沈凉生抬手接过香囊,轻飘飘地没什么重量,仿佛是空的。
“……”
“可就连这不入流的搭讪之词,都和当年那人一模一样。”
“……”
“那时候我就觉着……”苗然含笑看向沈凉生,轻叹了句,“苗姨这一辈子,已经活得太久了。”
“……”
记得。”
“当年他曾说过宁死也不愿再与我相见,可是今年过年的时候,我却忍不住偷偷去看了他一次。”
“……”
“他还活着,如今已是子孙满堂。”
“……”
“这都快子时了,你元神尚未全复,回去歇着吧。”
苗然说过一句,自顾自地往前走了。沈凉生亦转身离去,却非径直回房,而是去了一趟浮屠山顶。
种火之山有梦草,昼缩入地,夜则出,亦名怀梦。
“传说梦草怀之能梦所思,沈护法何不采一株试试看?”
“无所思。”
“小沈,来日之战,你不必管我。而你的生死,我也不会再管,全凭你意吧。”
又再沉默地走了一会儿,苗然突然停步,自袖内掏出一个香囊,交予沈凉生。
“我想了想,这个东西,还是给你吧。”
“……”
“里面是什么物事,你想必也清楚。”
“他最大的那个孙子,长得可是和他真像,便连年纪也和他当年差不多……”苗然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面上笑意又深了两分,“我瞧着有意思,就多跟在那孩子身边走了一会儿。”
“……”
“结果你猜怎么着?”苗然笑出声,“他竟红着脸靠过来,问我是不是迷了路。”
“……”
“大年下的,街上都是赶集的人,哪儿来那么多迷路的姑娘,一看就是动了别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