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反应过来，他正在哭。
远处
冰湖竟然融化
，冰面沉入水底，湖面上波光潋滟，渐渐地，化开湖中涌现出
朵朵千瓣青莲，旷世罕见，承载着旭日光辉。
伏怔住。
阵清风迎面，风中携着浓郁花香。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到空中落下五彩缤纷天花，小白花，大白花，小红花，大红花，漫天风华，缭乱迷眼，他反应过来，这就是庙中转经筒上写天雨曼陀罗华、摩诃曼陀罗华、曼殊沙华、摩诃曼殊沙华。
长风吹过整个琊国，吹过佛音，吹过梵宫，吹过法照林，姗姗而来，穿梭于纷飞曼珠沙华之间。在这无人知晓世外隅，白光耀天，天花乱坠，极其烂漫，好似场人间里最最最绚烂火树银花。
睁开眼后，山穷水尽，他眼前只有这条路，那是往凤蛊山去路。
他走着，走着，忽地停下脚步，站在高处，回望那座破庙。
伏两眼干涩，远远地、久久地望着那座破庙。
他就像被定住，站在那里，直望着。
旭日越升越高，天彻底亮起来，过很久很久，又从西边落下去。
方向去，仿佛离开得平静，没有回头。
看肠断。
好去莫回头。
去吧。
庙中，黑如混沌，寂若无人。
伏目睹着这幕，他眸光发颤，干涩唇也碾出血。
这场绚烂烟花尤其短暂，美好总是留不住，便如同他们共行九世，匆匆而逝。
阿赖耶识所起尘缘，就如和尚亲手点那盏灯般脆弱，他想起妙音念那句诗，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天地逆旅，同悲万古尘……
最后朵曼陀罗华落入尘埃，伏勉强挤出声笑音，那笑声震在喉咙里，眼泪也落下来。
他却浑然不觉，还在定定地望着，直到连他舌尖也发咸。
破庙悄无声息，令人绝望。
就这样，天亮起来，黑下去，又亮起来，又黑下去。
这时间漫长得像要海枯石烂，天色沉得好似死灰，仿佛连这苍天也跟着同老去。
伏满身寒霜，动不动地杵在石头上，像是长在石头上只蘑菇。
那天，他似乎发现什
，麻木眸光晃下。
冷寂烛台倒歪，零乱佛珠滚地，转经筒盛着凄清月光。
整个尘寰都遗弃这座破庙。
和尚闭目禅坐，月光所照之下，眼角竟有行清泪。
……
伏孤身走过冰湖，走过草莽，他好像今夜醒场梦，场做辈子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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