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岑绕到桌前随眼打量,不由脚步顿,股细密寒意从脑中油然而生。
那是枝繁叶,无拘无束肆意伸展,洋洋洒洒铺就半张画纸,却全无拥挤逼仄之感,枝叶罅隙交错,合理有据,每片叶片都不样,形骨轻秀,朴素自然,就像是活生生绽在眼前。
但再看细处,这画里枝干跟当初在徐有怀家里找出那副《桃夭图》不论是虬曲程度还是角度,都如出辙,看着就像是那副画里繁花落尽,兀自生出这些枝叶来。
画上题字: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落款还是那个沈存。
里捉鬼来着?”宁三通靠着门框对着苏岑背影问。
徐家闹鬼消息瞒得百姓,却瞒不住大理寺人,苏岑边打量著书房装潢布置边不咸不淡地嗯声。
宁三通试探着问:“你也相信那什天神降罚恶鬼杀人说法?”
“要真是神鬼作怪还要们大理寺何用?去太常寺找几个巫祝不就行。”
大理寺和太常寺同属九寺五监,按理说太常寺掌宗庙礼仪,大理寺管刑狱勘验,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但自李释掌权以来,对这些神神道道东西能省则省,就每年那两次祭天还切从简,再加上礼部跟着掺和,太常寺油水流尽、家门不保,只能三天两头过来掺和大理寺事,但凡点能跟鬼神沾上边事他们就要插脚,这还不够,还帮着宣传造势,每次搞得人心惶惶才罢休。
“怎?”宁三通凑过来,“桃之夭夭?这画有问题?”
“徐有怀家里也有副,”苏岑把画卷,冲外面道:“来人。”
等在外间衙役进来,苏岑把画递过去,“去查,这幅画出处,画上这个沈存是谁,还有徐有怀和刘康关系,细枝末节都不要放过。”
等衙役领命下去,苏岑抬头,正对上双眼睛。
那双
苏岑翻翻书架上几本书,看得出来刘康确实是常年不在家,这些书都近乎是全新,没怎被人翻过。
宁三通啧啧两声,伸长脖子道:“你说得对,咱们大理寺只管‘人’事,可管不鬼神之事,而且真要是鬼害人,还用给刘康下药吗?那这鬼也不怎样嘛。”
苏岑微微回回头,对宁三通这番拿腔作势调调稍有所动,只见宁三通冲他眨眨眼,示意他去看庭院里不知何时围过来刘家下人。
苏岑心道这宁三通还不算太笨,这席话既有安抚人心作用,又有敲山震虎意思,毕竟能在刘康身边给他下药,也不外乎刘家这些个人。
苏岑回神继续往里间走,正冲门口有张乌木书桌,桌上还摊着幅画,看样子刘康生前最后时刻应该就是坐在这里对着这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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