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疾苦,哪怕我们是医生,也会有很多无能为力的事。”古伊弗宁对他说。
同是治病救人的医生,他能懂牛可清的心境,相同的职业让他们对彼此的思想很有共鸣和同感。
牛可清点头,眉眼像初春笑容的雪水那般清淡:“是啊,所以我想,爱情也一样,有很多无能为力的成分。”
他见过这世上悲苦的人生,便感觉什么小情小爱都不值一提。
那个为了爱情而偏执、疲乏的牛可清,已死在了那片茫茫的雪山里。现在的他,很自然而然地,就对许多事情都不那么在乎了。
的啤酒,望向深黑色的天空,上面挂着几颗零零碎碎的星,发出的光芒很微弱,不定睛去看,还发现不了。
他在西藏的高原里看过天空,那里的蓝天一澄如洗,太阳光很强烈,到了夜晚,就会挂满繁星,很耀眼很大颗,跟在城市里看到的不一样。
静静地仰头看了一会儿,他忽然说:“在藏区的时候,我从事的也不全是口腔方面的工作,那里医疗资源太匮乏了,所以我们经常需要各个科系相互帮忙,例如最基本的现场抢救工作,或是一些基础疾病的治疗。”
古伊弗宁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突然开始说这些,但还是很安静地听着,牛可清说的每一句话他都爱听。
“有一天,我和别的同事一起救了个孩子,七八岁吧,花了一天一夜救回来的。”牛可清哽咽了一下,继续说:“可是,我们用尽全力才救活的一个孩子,半个月后,就在地震中死去了。”
古伊弗宁似乎能预感到对方想说什么,蓝色的双眸不自控地颤动,有些话想要倾吐出口,却欲言又止。
牛可清的眼神里云淡风轻,像是看淡了许多,“当初,我总那么执着地想要你喜欢我,可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能强求
天色很暗,路灯有些凄白的光,古伊弗宁侧过头去看牛可清,觉得男人的脸比那路灯的光还要白,但眼睛却黑得深沉。
轻轻地,他握住了牛可清的手腕,像是一种隐晦的安慰。此刻,紧握的五指比任何话语都要更有力量。
他能透过牛可清薄薄的皮肤,感受到一跃一跃的脉搏,明明眼前的牛医生看上去那么平静,但他血管里的液体却汹涌震颤,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悲伤。
“我没你想得那么脆弱,”牛可清反倒劝慰起对方来,“生死是世间常事,我不可能为一条生命哀悼太久,毕竟世界上遭受苦难的生命不止这一条,单是我们支援的那片地区来说,过着苦日子的老百姓就数不胜数,总不能天天像圣父一样为他们以泪洗面。”
在援藏的那段日子里,他经历了很多很多,以至于他现在能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些话,而不大悲大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