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害她伤心了,想说对不起,脑海里却又响起季横的话。
这个人怎么能这么狠呢,一边说着过分的话一边战栗。
好像受欺负的是他。
许皎白才更委屈,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吼了一通。
可是他怎么也忘不掉季横的眼神,惶恐又绝望,像一头被困的发怒的野兽找不到方向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管向童吞了吞口水:“不会吧……季横?那我也打不过啊。”
他们没有打架。
反而是季横那一拳揍在地板上蹭伤了皮肉流了血。
但是许皎白也没有否认。
他现在什么话都不想说。
母亲的话响在耳边,温柔地阴冷地缠绕住他。
我们谁也拯救不了谁。
那些伤口可以给别人看,可是它们终归要自愈。
没有谁能救得了谁。
季横说:“许皎白,动手,不动手我就要揍你了。”
,你知不知道还手?”
许皎白想说自己磕到脑袋了。
他的关注点永远是错误的,所以季横才会生气。
可是真的有点疼。
季横压在他身上好重,连带呼吸起伏都能感受到。
后来打架事件不了了之,季横没有被再次停课,王黔大概也不敢招惹他,王穗雪应该被警告过了,一直到期末都安安分分的没惹事。
高二的最后,季横期末考试考了年级第一。
拿到成绩单后也没有特别开心,等到领成绩的同学都走光了,他还留在那里。
听说许皎白旷课,孟媛直接杀来学校,看到儿子满身是灰着实心惊了一把,看看这儿看看那儿,发现人是完好的才问:“怎么回事?谁欺负你?”
“没有人。”许皎白说。
孟媛不信却不敢再去问,只是牢牢抓着许皎白的手腕,那天她直接给许皎白请了假,带他回家。
快到家时忍不住哭了,哭着说:“算妈妈求你,被欺负了一定要说,我真的没办法再一次……”
“真的没有。”许皎白说,“在画室摔倒了,我和季横在一块,他那节课也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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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下节课下课许皎白才回教室,管向童看他背后一片脏灰吓了一跳,“你干嘛去了?曹老师跟班主任说你这节课没来上课,这会儿可能在联系你家长,你要不要过去说一声?”
许皎白却摇头坐回座位。
“和人打架了?”管向童看他样子颇为狼狈,“谁啊?我替你揍回来。”
许皎白抬了下眼。
画室漂浮着细微灰尘,乘着阳光随少年轻浅的呼吸进入体内。
“我不可能一直照顾你。”季横说,“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别求我,我他妈让你动手!”
——“你根本养不活它,你连自己都养活不起!”
——“咱们养不活那只猫,你能懂吗?”
季横,你能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