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的收音机在放广播,信号不好,声音有些嘈杂。一月的城市在变冷,车开过街窗外都是光秃的树干,带着零星叶子,很像人到中年头发的惨状。
我迷迷糊糊,有点口干舌燥,又觉得自己是一棵树了,魏丞禹是风里摇晃的最后一片叶子。我是树枝想抓住他,挽留他多停留一会。
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揪住了魏丞禹的袖子。
他偏过头问:“不舒服?我刚拿塑料袋了。”
我把手松开摇了摇头,虽然确实有一点不适,但不是想吐。
多礼拜,这是我们久别重逢第一面,以我的不断呕吐为开端。
而如果扪心自问,重新看到魏丞禹我非常高兴。
他抽了张纸递给我,一边问:“你家里人呢?没有个阿姨什么的?”
我带着他走到餐桌,给他看了桌上的纸条。
“哈?还能这样?”魏丞禹拿着纸条,非常惊愕,“说走就走,你爸妈平时不管的吗?”
魏丞禹真是个可靠的人,我坐在他旁边就感觉很安心,怪不得他可以成为我们班男人中的领袖。
到了医院,先进去的时候要量体温,魏丞禹接过护士递来的那根水银体温计,指示我:“你,坐那去,我去挂号。”
我坐下,咬着那根体温计。在出租车开来的路上,我感觉越来越疲惫,头也有点晕。
“39.4度。”护士姐姐说,挂完号让魏丞禹带着我去楼上排队看病。
“哇靠,你不会因此烧笨了吧。”魏丞禹拽着我上电梯,摸了摸我的额头。他的手冰凉凉的,我忍不住蹭了一下,他就按着我的脑门把我推开了一点。
因为胃疼,我说话有些中气不足:“他们平时不在家,一两个月会回来一次。”
“……”他像是无语凝噎,三秒后说:“走吧,我带你去医院。”
“可是我不知道我的医保卡在哪。”我说。
“缺心眼吧?管那么多干什么,先去看了再说啊!”他好像是想要骂人,又忍住了,“快点换身衣服,我叫出租车。”
可能是因为吐过几回了,在出租车上我感觉好了很多,但车里留着淡淡的烟味还开着暖气,不能说舒适。魏丞禹坐在我旁边,还穿着校服拿着他的双肩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