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苫没忍住推了他一下:“有什么高见,赶紧说。”
秦峥被他一胳膊肘怼得失言,眉头再次蹙起,嘴角却弯了起来。
他们在看也完全没在看的电视节目内容是一个作家去农场里体验生活,农场主是一位去年刚刚因病失去丈夫的妇人,精明能干,将偌大的农场打理得漂亮干净,同时还很好地养育着三个孩子。在学习和马儿相处的过程中,作家忍不住询问那位已经不再年
“哇哦,有用的提议。”秦峥扯起嘴角,又拿出他最熟练的仿佛暗藏讥诮的语气用冰岛语回复。
瞧他。
沈苫揉着头发坐了起来,但自觉撑不住躯干重量,又软若无骨地将头歪靠在了秦峥的肩上。
“好吧,我知道,忘掉很难。但我的经验稍微比你丰富一点,所以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也没那么难。”
人终有一死,无论你我。当你坦荡地接受这一点,并且理解人们终会有聚散,活着会忽然变得轻松很多。
外自由地感受风的形状时,沈苫忽然想道,如果失明乃至死亡的风险没有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自己的脖颈之上,在秦峥的陪伴下,也许他还是会渐渐找回活着的乐趣并愿意尝试着继续活下去的。
但如果没有那张白纸黑字的诊断,他其实大概率也不会回去找秦峥,更不会任由这人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的身边,甚至像现在这样,由自己主动提出和他“试一试”。
所以,所有的“如果”都是悖论。
“这就是我之前不想告诉你的原因。”
沈苫抬手摸了摸秦峥的眉毛。
当然,这的确很难,但我们不妨一试。
在沈苫看得见的地方,秦峥沉默地把毯子往他身上扯了扯。
而在沈苫看不见的地方,他察觉到秦峥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他知道,陛下又对自己的观点抱有不同的看法了,但或许是碍着沈苫这个将死之人的面子,他这回没有直接反驳。
装模作样。
二少爷的眉形是偏野生的剑眉,眉头几根自然上翘,眉中和尾部曲线干净利落,乍看之下浓郁凌人,细细端详却有些精致秀气。很好看,就是此刻微微蹙起,显得有些无奈。
不过沈苫不知道,他自己的眉头此刻也蹙成了与秦峥一般的模样。
他说:“事实上,这几天我总会后悔之前是不是太过坦白,让你平白多出那些顾虑。但每当这个念头转出来,我又会觉得其实这样更好,如果你想离开我,我也完全能够理解和接……”
“我不会那么做。”秦峥笃定地打断他。
沈苫撇了下嘴,在冰岛语的电视节目背景音中开始尝试用冰岛语和人对话:“所以你看,我们都有各自的烦恼,但一旦忘记那个大前提,这些烦恼就都不存在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