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两只手伸到天窗
时间久了秦峥皱眉头,时间短了秦峥装哑巴,沈苫在工作计划单上涂涂抹抹、圈圈叉叉,简化了一些步骤,又保留了一些流程,最后删删减减,还是将进度表的清单控制在了三个月之内。
像之前想的一样,跟一个人相处果真是麻烦,但……乐趣却也果真是无限。
因为一些“个人原因”,秦峥最近推掉了雷克雅未克市内以外的工作机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打鱼还都只打一些当日半天游的行程。
不过雷克雅未克说大不大,其实也有很多地方值得流连忘返。
高纬度地区的夕阳光辉灿烂,即使只在夜半时分短暂地出现便又将立刻迎来日出,但这世间独一无二的情景却也使得太阳变得更加迷人。
有帮助。
但与沈苫的“试一试”却完全不同于之前的那些情形。
秦峥多了得失的欲望。
说深情也好,卑劣也罢,总而言之,一夕之间,他突然就不那么情愿将怀中奄奄一息的雁鸟放生、任由他与自然互相选择了。
秦峥可以坦然接受所有的坏结果,除了和沈苫别离。
在前几天拿到沈苫提前几日便已特意做过的复查结果,并和医生反复确定了他如今暂时仍然可以活蹦乱跳地作死(当然,任何人任何时候都最好不要作死)后,秦峥在和沈苫告别不过两个小时的凌晨时分再次出现在他家门口,并掏出手机给恋爱对象打了个电话。
一出门就发现秦峥正倚在一辆又不知从哪租来的汽车身旁,沈苫紧了紧自己听话戴好的围巾,立刻意识到了自己即将成为那些夜半时分失眠去海边看日出的疯人之一。
很想笑,但又觉得为什么不呢?
通往海边的公路上堵满了人们的汽车和欢笑,天光明亮,很难想象这是在半夜。
但一想到这是在半夜,精神反而变得更加兴奋。
所以他——至少在当下——仍然不愿意面对那个象征着“结束”的日子。
当然,他也不希望把这个日子拖得太久,耽误沈苫治疗的最佳时期。好在那不怕死的家伙终于松口答应每周定期复查,尽量避免出现他当时没有说出口的“其他意外”的发生。
就这样,在“抗拒”和“理性告诉自己不能抗拒”的纠结中,秦峥这一周都像之前约定的那样,在工作的间余时间,作为沈苫的帮手,定期上门和他一起完成当日的工作量,再安安静静地坐下来,单纯地、相互依偎着靠一会儿。
而另一边,为了哄好他,沈苫之前在制定工作计划表的时候简直操碎了心。
做一把手工吉他大约需要三个月,除了吉他,还有其他的订单需要同步完成,定金都收了,无论最后做出什么选择,沈苫都不想留下任何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