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了许多年。
你的确还小,阿回。
我企盼你自由。
程恪行
另,你送的风,bao瓶被我放在了阳台上,晴雨预报效果很好,我想你不必担心这学期的化学测验了。
宿溪,你的好友,我与他谈了谈,内容不多,只有关暂缓你二人进一步关系的话题。他将毕业离校,秋季计划赴美念书,你小他一级,未来变数许多,我不愿看见你为了任何人轻易折改自己的前程——包括为我。
但我不知这样的大家长作风算不算是以爱为名给予你的另一道枷锁。
与宿溪的谈话其实并不在我的计划之中,你的班主任履行职责向我提起他与你在同学中的传言时措辞很温和,而比起有同性可能心仪于你又或你们其实是两情相悦所带来的简单错愕,我当时的情绪还要更复杂些。
喜欢什么人其实都无妨,但我意识到你正在长大,阿回。
我总觉得你还小。
#
阿回。
见字如晤,阿回。
亲爱的阿回。
……
#
阿回敬启。
收到你从剑桥递来的明信片,回信刚刚送走,但此刻我坐在桌前,还是又一次提起了笔。
很抱歉,阿回,我好像总是在道歉,但很抱歉,未能如约陪你毕业。
其实早在一个月前我就挪好了行程,除了参加你的毕业典礼,我那一天
可因为不堪诉诸的缘由,我近日时常陷入混乱,不断思考我们的关系,甚至开始隐隐盼着你快些成人……但我确实不该这样。
不知你是否还记得,阿回,你小时候曾经问过我,你被遗弃,是不是因为对于亲生父母来说自己其实是多余的——一直没有提起,我其实寻找过你的家人,但很抱歉,我竟然真的未能寻到任何蛛丝马迹。
你像是从天而降到我面前的礼物,有的时候我甚至会突然觉得,你也许是专门为我而来的——虽然很可笑,但我的确是这么想的,可我当时却回答你:我们都是这个世界上多余的人。
冷漠,不近人情。
你却在之后笑了起来,说:那我与先生便是一样的人啦。
春日好,阿回,展信佳。
燕城今日下了雨,我听说江城也是。
犹豫了很久方才第一次提笔与你写信,措辞局促之处,望你可以谅解。
首先,阿回,非常抱歉缺席了你在学校的家长会。听秘书在电话里讲,你昨晚在广播里为全校师生做了一场演讲,语调从容,不卑不亢,结束时教室里都是夸奖你的声音。你应该知道,从很久以前开始,即使我未能到场,你所听到的掌声中也永远都会有微不足道但诚挚的一刻来自于我。
有件事一直没有同你说,事后想要提起,又不知从何开口,思考了很多次,最后仍然只敢写在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