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的时候,程昼回陷入了非常忙碌的工作之中。虽然知道自己这样有沉湎于过去的嫌疑,但每当从文件堆里抬起头、迷茫眨去眼前模糊的时候,程昼回总会忽然想起程恪行,并发自真心地觉得他非
程昼回顺着他指的方向抬起头,心里忽然有些好奇,程恪行是怎么把他养大的。
雨渐渐停了,程皎站起来,趴在栏杆边往院子里探了探头,好奇道:“那两棵是什么树啊,哥哥?”程昼回心尖颤了一下:“桂树。”
似是不解他的声音怎么一下就哑了,程皎回头与年轻的兄长对视,总是弯成两道缝的眼睛清清明明地睁开,皎如月光:“是月亮上种的那种吗?”
程昼回笑了笑:“是的,但你来的晚啦,花都谢了。秋日桂花开的时候,整座小楼都闻得见香气。”在燕城是这样,在江城也是。
程皎“哦”了一声,转身蹲到程昼回的面前,扬起脑袋,难得认真地问道:“你会陪我到下一次花开吗?”
在做些什么时,程昼回在燕城敲开贫民区的一扇门,领回了一个刚准备开煤气z.sha的少年程皎。
上个月才成为孤儿的程皎本该在程家资助的福利院里报到,但他迟迟没有出现。很小的一件事无意汇报到了程昼回的面前,谁也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去把人捡回了家—就像小时候程恪行也把他从雁清山阶上抱起来那样。
今年的冬季雨比雪多,今夜也下了一场,程昼回和程皎裏着厚厚的毯子坐在阳台上听雨落,几乎要眯着眼睛一起睡过去。
他们两个都喜欢下雨天,但喜欢的原因好像不太一样。程皎喜欢雨天,是因为听着雨声睡觉很舒服。
那程昼回呢?
程昼回低头与他对视,也很认真地答了实话:“我不知道。”他总不能在燕城躲一辈子。
程皎叹了声气,似真似假地忧郁地望了他一会儿,大狗狗温热的脑袋忽然躺在了程昼回的膝盖上,教人手足无措,只能试着触碰他,替他理顺纠缠打结的毛发。
“那你走的时候,不要告诉我哦,”程皎说,“我会把你忘记的,你不要担心。”他还说:“哥哥要开心,长长久久地开心。”
养孩子,原来是非常容易令人苦恼,但也非常容易让人心软的一件事。“好哦。”程昼回答应他。
#
“因为味道很好闻。”他说。
“哥哥真的好娇气。”程皎笑嘻嘻地又说起胡话。
程昼回睁开眼睛,抬起两指点了点他的额头,另一只手掌托起半腮,第六次试图说服少年:“叫爸爸。程皎:“叔叔。”
长他八岁的程昼回“嗯”了一声:“不许改了。”
程皎撇了撇嘴巴,又抬头指着天上的小月亮笑了起来:“哥哥看我。”带孩子可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