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测好像得到了验证,袁木问:“薛志勇搬家是你们出面了?”
“不然呢?让他继续传得整条街都知道?你们无所谓,我们这些老爹老妈还想要点脸。”
袁木蹲在地上,把书一本本拣出来,按学科重新分类,对妈妈进行生平第二次剖白:“我甚至想过把他杀死埋掉,然后永远不回来。从来没考虑到还有让他搬走这个办法,这样看,确实事事都有缓和的余地,不是非要走极端不可。”
“袁木”方琼难以置信,表情扭曲,说不清是惊是惧,“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
袁木觉得方琼的认知存在一部分错误。人是很难被改变的,倒是很容易被添加。他没变,以前有的现在依然有,以前没有的现在也有了。
“我不问——你也别告诉我。”许益清那一眼太复杂,裘榆只读明白怨恨与哀求。
“好。”他说另一件事,“我想之后的两个月,我想住校。”
“住校?”方琼终于肯看袁木一眼。
“嗯。”
他们拿这事去找李学道,他很干脆爽快地答应帮忙联系后勤部主任,大概明天就能有结果。
声来恶心人,袁木及时按住裘榆的手。
裘榆到家,街面上发动机的轰鸣声渐远,裘盛世和许益清慢慢走回客厅。他们之前站在阳台,也就是说他们目睹全程。仔细瞧,两个人脸上挂着相似的疲惫与释然。
“薛志勇他家怎么突然就走了?”裘榆状似无意地问。
“待不下去了吧。”许益清倒在沙发闭目养神。
“他的脸皮,有什么能让他待不下去。”
至于在哪些时刻被添加
方琼嗅觉灵敏:“和裘榆?”
“对,他也住校,运气好的话会在一起。”
她气结,手掌掐额,使劲按着太阳穴的手指泛白:“反正你无法无天,我无论如何管不到你了,去不去都只是通知我而已!”
袁木不像以前那样去解释或辩驳,只是点点头,弯腰把书搬回房间。
“不服管,祸出来的烂摊子不也要我求爹爹告奶奶地收拾?你还学会给我摆那副死德行,我说真的,袁木,你让我死了得了。”
许益清活动一下眼珠,忽然就睁眼问:“他的那条腿,是谁打的?”
她只求一句“不是我”,可裘榆只沉默地回视她。事实如何,不言而喻。
许益清猛地摆手制止,叫停他:“我很累了,先去睡了,冰箱里有吃的,懒的话不热也行。”
“有想问的,你问我吧。”少年人的生存日志里始终没搞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智慧和意义,他只热衷于开肠破肚看现实。即使鲜血淋漓,即使知道棱角的唯一作用是刺伤自己。
裘榆要那刀磨得更锋利一点:“不管是关于薛志勇,还是关于袁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