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突然气得像个小河豚?”坐在他身边的人问着。
程沐则咬咬牙:“最近有不少工作室希望我加入他们,我仔细筛选,最后选了这一家。原以为找到的是志同道合的盟友,结果呢?
“我看了他们发来的合同,附加条款里要求我以Z-air的身份配合工作室的一切商业活动,包括但不限于直播卖课、现场教学,他们甚至还想在其他人的作品上假署上我的名字,以求得利益最大化。”
程沐则哂笑一声:“我和他们谈理想,他们和我谈利益,真是恶心至极。”
说着,程沐则真的干呕了一下。
酸味猛地在嘴里散开,纠集着直冲味蕾。
程沐则动了动舌尖,味觉神经快速接纳着突如其来的异常,很快从中析解出甜味。
味道似乎也还行。
程沐则打了个哈欠,困乏便顺杆爬上,懒散地攀附在他的肢体上。
他闭了闭眼,侧身对沈靳之道:“沈老师,你也睡一会儿吧,避免晕车的最好方式就是睡觉,没准醒了就到地方了。”
莫名的,沈靳之的耳垂浅淡地染上了一层红晕。
他转回身,送来一颗橘子。
橘子已经是剥开的状态,果皮花瓣似的延展在他的掌心。
“吃点橘子吗?”
程沐则摇摇头:“不了。”
沐则如是想着。
或明或暗的光斑从沈靳之身上移来又散去,程沐则不知怎么伸出了手。
他的掌心停在沈靳之后背的一厘米外,仿佛只要这样,他就能感受到那份温暖。
沈靳之不焦不躁地等着,不曾开口问过一句。
不知过了多久,程沐则才想起自己原本要做的事。
忽然间,一阵酸水返上他的喉口,腐蚀着他满盛的怒意。
程沐则后悔了。
他不该在车上看电子合同的,现在又气又晕车,真是得不偿失
程沐则说着,闭眼靠上了椅背。
巴士车摇摇晃晃,滋长着程沐则的睡意。
疲惫拉他进入梦乡。
梦里,他也坐在一辆大巴里。
他负气地反扣手机,“啪”地一声砸在了座位上。
沈靳之又换了一只手,递过来几块话梅:“那吃这个。”
瞧着沈靳之一定要他吃点东西的神情,程沐则舔舔嘴唇:“有糖吗?”
“吃糖容易晕车。”沈靳之再次送出手里的话梅,“还是吃这个吧。”
程沐则只好接下。
撕开话梅的独立包装袋,程沐则送了一颗到嘴里。
他揭开晕车贴的背胶,靠近沈靳之的后耳。
沈靳之的耳后有一颗很小的痣,静静地蛰伏在翳风穴正中,和他的主人一样内敛端正。
“我手有点冰。”
“没关系。”沈靳之柔声回复。
程沐则仔细拨开他的碎发,拿着晕车贴,压在了他耳后的凹陷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