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早知道给他做手术钱,是父亲赔偿金,他会宁可不要这样自由。这种生活,拴上太沉重镣铐,每走步,呼吸下,那种罪恶感都围绕着自己,压迫着,无法摆脱。
荒凉墓园中,两点凝固电子火苗幽幽发着光。
现在不让烧东西插香,怕引起火灾,都是红色电子香烛。
肖舟静静地看着那点光,会直燃烧,好像长明灯,如果这点亮度不熄灭,肖振华就会直陪在他身边,该多好。
刘霞将自己烧菜摆出来,边摆边零零碎碎说着家里事。
周末,刘霞跟肖舟约去墓园,肖平嘉也道儿来。
江成远今天还要去律所,肖舟送完他,就去买两瓶白酒。
肖振华没什嗜好,唯独喜欢抿两口,以前单位年会曾经喝到胃出血,出院后就被刘霞盯着。每天只能在睡前喝小杯,解个馋。
肖舟小时候,肖振华喜欢把他搂在怀里,给他拿筷子蘸点在嘴唇上,刘霞骂他要带出个小酒鬼,肖振华就晃着脚嘿嘿笑着说,不会喝酒前途没有,喝九两重点培养。们这哪能没有点酒桌文化?刘霞白眼翻,烦他把单位那点东西带回家,跟孩子说这套。
有次家人吃饭,肖舟偷偷学着爸爸样子,蘸点给肖平嘉,以为那样是分享是好东西。结果肖平嘉对酒精过敏,浑身起红疹,吓得肖舟大哭,最后连夜去医院。
兄弟两退到边,让爸妈单独说说话。
墓园内穿行过条小河,两侧种着松柳树,湖水不太干净,表面结层绿藻。
肖舟站在岸边,有河有树少人烟,这里空气清凉,没有城市中那闷热,呼吸时很舒服。
肖平嘉站在他身后,从那次肖平嘉情绪爆发后,还是他们第次再见。肖平嘉脸上伤已经淡去,只是行动时还不太利索,瘸拐。
肖平嘉有怨有气,肖舟都能理解。以前他们兄弟两关系是很好,肖舟直都很有当哥哥自觉,也跟刘霞从小就让他让着
刘霞不舍得责备大儿子,气对肖振华发通脾气,把酒和零用钱都没收。后来肖舟偶尔起夜,就会看到肖振华半夜睡不着,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唉声叹气砸吧着嘴,想酒喝。
入夏,郊区墓园里都是浓密树荫,人流很少,非常安静。
肖振华葬在园区右下角,是个双人墓,纯黑花岗岩,肃穆冰冷,临近照片空着,是刘霞给自己留。
“爸,”肖舟蹲着,看着碑上照片,垂下眼,倒杯酒洒在墓前,“出来。”
“你现在不用戒酒,想喝什,就给托个梦,给你带来。”他轻声说着,眼眶有些潮,“只是记得来看看,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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