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林子砚被呛得直咳，想把药吐出来，脑袋却
阵阵发晕。
他已两日未睡。从他喝
这药
林子砚害怕。
他不怕远走他乡，不怕只身独行，可他怕再也记不得自己是谁。
写下来，他想，或许可以把还没忘
事写下来，至少，他还记得他爹，记得江屿行……
“你在写什
？”林子砚猛地回过神来，见蓟无酌又拎着汤药走进来。
他急忙把写好几张纸往身后藏。
那药十分苦，比林子砚以往喝过汤药都要苦。
他不想喝。即便蓟无酌说，是补气血，他仍旧心存疑虑。补气血药他喝过不少，却从未有像这般苦。
可每回蓟无酌都要在旁盯着，见他喝才肯走。
渐渐地，林子砚发觉，脑海中记忆似乎越来越模糊。
他慢慢忘，小时候他爹笔划教他写字模样，忘林府后院洗笔池子，忘他爹最爱吃烧饼，忘林墨着急就要哭，忘林大牛最怕他媳妇，忘那日大雪茫茫，他在半梦半醒间，拽住江屿行衣衫……
赶至北祁京都。
“老爷，到。”马车缓缓停下，车夫掀开帘子，对着也坐在车内蓟无酌恭敬道。
林子砚这才回过神来，见马车停在座府邸门前，门上书着“蓟府”二字。
“以后，你便住这儿。”蓟无酌下车，回头对他道，“从前种种，不必再提，你只须记得，你姓蓟。”
林子砚攥紧藏在袖中匕首，轻声道：“
姓林。”
蓟无酌似乎也没在意，把药从食盒中端出来，“喝。”
林子砚摇摇头，后退几步，“不喝，这到底是什？”
“你不必知道。”蓟无酌端着药走过来，“你既已离开大延，那些破烂事也不该记得。”
“不要，”林子砚步步后退，“爹……”
“他不是你爹！”蓟无酌把掐住他下颌，把药灌下去。
是那汤药？！他想，好端端，他怎会这般没记性？定然是那碗汤药有古怪。
他不能忘，他怎能忘？
他是林子砚，是大延尚书林修远儿子。
他家，在大延林府。
可他记得事越来越少，记得人也日渐模糊，似乎过往二十余载，起起落落，终是深埋入土，不起波澜。
“哼，不知好歹！”蓟无酌袖子甩，对车夫道，“带他进去。”
“是。”
从这日起，林子砚住进蓟府处僻静院落。
院内除每日清扫、送饭仆人外，甚少有人走动。可若林子砚踏出院门，便会有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人挡住去路，请他回院。
也是从这日起，每隔两日，蓟无酌便会拎来碗汤药，看着林子砚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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