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
单纯在皇族中像是个贬义词,存在的本身便是错的。
赶在宫门落锁前,遂钰策马返回大内。
玄极殿彻夜长明,守夜的宫人替换燃烧殆尽的烛火。陶五陈抱着大氅站在殿前等待,遥望远处那道挺拔细长的人影,欢喜道:“快快快,小公子回来了,通知小厨房将乳酪端上来。”
更深露重,遂钰身披潮湿勒紧缰绳,还未等骏马站稳便已跳下马背。
“公子小心冻着。”
遂钰哭笑不得,将食盒交给奶娘,叮嘱道:“以后将糕点切好再盛给公主。”
奶娘笑道:“老身哪能管得住公主,若真有能管得住公主的人,也好让老身过几日松快日子。”
“郎婿哪有那么好找。”
萧稚生气道:“普天之下男人遍地,可也没几个同父皇般文武双全的郎君,要找就得找父皇那样的人。”
萧韫那样的人。
正如萧稚这个名字般,公主仍怀有如稚子般的天真。
遂钰想,萧韫为萧稚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大抵是真的希望她能平安顺遂地度过一生,在皇室,在他这个父皇的保护下,成为最幸福的公主。
听宫中的老人说,萧韫刚当上太子那几年不要命似地打仗,为的便是为后来人创太平盛世。
然而朝局变化,萧韫也不再是那个跟在将军们身后历练的皇子。
遂钰试探道:“阿稚,你在封地除了吃喝,有没有别的喜欢的事情做。”
遂钰挑起细长眉梢,盯着陶五陈的脸。半晌,他拧眉扯下挂在肩头的氅衣,并用力踩了几脚。大氅是萧韫的,其中还绣有金色龙纹。
那几脚正好印在龙首。
陶五陈见怪不怪,笑着捡起氅衣道:“公子消消气,陛下正在房里等着呢。”
等什么?
遂钰气得牙根发痒。
遂钰噗嗤笑出声,摇头道:“公主怎么还没吃酒便醉了。”
“你呢?”萧稚晃荡着双腿,让秋千大幅度动起来,乘着凉爽的风,她大声道:“你想找什么样的夫人。”
“不过你要娶亲,得鹿广郡来人说媒吧。”
“我……”
遂钰手指微蜷,他身负必须将和亲消息传达给公主的旨意,但萧稚太放松了,放松到他不忍心打破她的平静生活。所有人都在变,唯有她十年如一日地可爱单纯。
“比如……”他抿唇,斟酌再三也找不出任何隐晦的词语,只好在萧稚好奇的目光下,说:“喜欢的人。”
萧稚愣了愣,随后疯狂捶着胸口咳嗽。侍女慌忙将水递给公主,萧稚一张脸瞬间憋得通红,来不及说话,推开侍女冲向装满酸梅饮的缸。
那是个足以装好几碗水的小缸,萧稚习惯喝什么都多备点。
“——呼。”
半晌,萧稚瘫倒在秋千中,脱力道:“噎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