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同盛夫人最后议价前,顾云秋还是忍不住问个问题。
“盛夫人、荣伯,当年,盛先生他……是如何下决心做银号?”
——难道真如茶博士
所谓以铜为鉴、以古为鉴、以人为鉴。
但顾云秋用在此处,却是暗讽刘金财以己度人,只有真正用地窖关过人,才会下意识说出这般话。
不出他所料,刘金财愣愣,分明没听明白。
荣伯却忍不住噗嗤笑,摇摇头,不再和这小人纠缠,只管带着顾云秋下内库。
内库虽在地下,但并不潮湿阴暗。
像盛初这般直接用地窖改建,倒有几分巧思,顾云秋当然要下去看看。
荣伯这话本是客气,也顾着他是“小姑娘”才说。
但却叫等在旁刘金财终于找着机会,他蹭地下站直:
“云姑娘你可别下去,那里头黑黢黢有什好。再说,谁知他们会不会坑你——地窖门关,就给你关里头!”
“倒不如——”他搓搓手,“本少爷陪你?”
账,若他们当真来提,云小姐不理会就是。”
顾云秋点点头,将这些话记下。
而盛夫人说罢,用口茶,让荣伯领顾云秋四下看看,她指指银号门面上小楼二层:
“那儿原是外子用来放奇石古董,小姐若喜欢,也可改做书斋琴室。虽是临街有些喧嚣,但日光充足、风光也好。”
“对,还有内库,荣伯你也带小姐下去看看。”
看得出来,盛初当年确实下番功夫——
地下库房说小不小,几乎覆盖半个小院,四面墙壁都做处理、涂上防水琉璃漆,地上每隔几步,也会挖出排水梅花孔。
看罢地下,荣伯又绕出来,带顾云秋上二楼。
二楼采光确实好,临街窗户开,同样能将整条惠民河尽收眼底。
顾云秋站在窗边,微眯双眼,看着日光洒在河中粼粼金斑,心中也有决断——
“刘少爷!”荣伯恼,上前两步就要和他吵。
顾云秋却伸手扯住荣伯衣袖,他款款笑,不轻不重抛下句:“少爷这是,以人为鉴。”
这话,原是唐太宗痛悼贤臣魏征名句。
说他此生握有三面宝镜,每每揽镜自窥,总能反省己过。
用铜镜正衣冠,观古史知兴亡,最后对着人体悟得失功过。
“下去?”
“是个地窖,”荣伯解释,还指指东院墙下那个平台,“老爷要做银号嘛,就给改成内库,下面有点儿黑,云小姐若不方便,可请侍卫代劳。”
啊,原来内库在地下。
难怪从刚才开始,顾云秋就觉着有什被遗忘。
内库是银号存放真金白银地方,般钱庄都会专门辟出间房着专人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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