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伯提到那笔烂账,她也没掖着藏着。
“也是妾当时失夫君,六神无主、涉世未深,轻信小人造成如今局面,他逃走后,是卷走银号上本簿子。”
盛夫人说完,荣伯也边添盏边补充道:“好在那是影本,并无东家签字盖章,到底做不得数。”
“虽是影本,但也如实记录七八家储户,若他们得着消息、拿上庄票都来提兑,们也抵赖不得。”盛夫人坦言。
荣伯本来不赞成东家娘子这般倾囊相告,但转念想——或者云家小姐买下来并不做银号之用,所以干脆也豁出去。
他们都是如刘金财般准备落井下石捡漏,谈吐举止都是路下流货,眼前小姑娘举止得体、温柔有礼,已得盛夫人大半好感。
但提到这铺子,她也不敢擅专,只能引旁边这位老者给顾云秋介绍,“云小姐,这位是荣伯,原是外子管家,也是们号上副理。”
“荣伯。”顾云秋点点头。
荣伯笑,恭敬欠身还礼。
“妾是妇道人家,不晓得银号经营上事,但外子在时,倒常常告诉说做生意要以诚为本。如今外子不在,难得小姐看重们铺子……”
是——”老者愣,转头不好意思地看向顾云秋,“还未请教,小姐高姓大名?”
刘金财跟在后面,听见这问题也伸长脖子、竖起耳朵。
顾云秋想想,笑道:“鄙姓云。”
老者点点头谢过,才转头对里面盛夫人禀报,“是位姓云小姐。”
听买家是姑娘,堂屋内盛夫人立刻打开门。
“历来银号清盘歇业都是有,所谓新官不理旧
盛夫人做个邀请手势,“不妨到里屋宽坐,有几件事,妾也想同小姐细说。”
顾云秋等就是这个,当即痛快答应,并让蒋骏守在堂屋门口。
等荣伯泡茶时间里,盛夫人走到炕上哄哄熟睡女儿,小姑娘刚满三岁,还正是贪睡时候。
许是家中遭逢变乱,如今盛夫人,和顾云秋记忆中那个娇怯小妇人有些不同,她看上去还是那般娇小,只是说话行事多几分泼辣。
确如她自己所言,盛夫人坚持盛初商道,将铺子里发生事情如实相告——倒和对岸茶博士讲得大差不差。
——多年未见,盛夫人容貌依旧。
只是丈夫新丧,她脸上未施脂粉、双眼哭得通红,通身粗麻素白,发髻只用木簪、鬓边簪着白花。
她走下台阶,对着顾云秋提裙、盈盈礼。
顾云秋有样学样,也跟着还礼,相扶着盛夫人起来后,才道明来意,说他在外面看着卖字牌,瞧这里位置不错,就想进来细看看。
其实,在顾云秋之前,盛夫人也见过不少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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