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他轻声说:“他是为了你受伤,也是为了你活下来。他还没有放下。”
是吗……也许吧。
“他和你说什么了吗?”我问。
“没有,我看得出来
他小心翼翼地握住我的手腕,转过身把我抱在怀里,亲吻我的头顶,“忘了陪你换药,对不起。”
“医生说会留疤,我的手不好看了。”
他胸膛里还留有一点淡淡的烟味,很好闻,我不自觉埋深了些。
“你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这样的问题过于粘腻,问出口的时候我不可避免地一阵脸热。
不是说戒了吗……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走到他身后环住了他的腰,把脸贴在了他的背上。
——我的身体,好像有它自己的想法。
周沉整个人僵了一下,有些慌乱地摁灭了手里的烟,想要回头,却又没敢动。
“先生。”我小声问他,“你在干什么?”
祁殊倒下,祁家彻底乱了套,这些天不知道有多少心怀鬼胎的人,打着探病的旗号试图打听一二,都被周沉挡了回去。
祁殊有两个不争气的堂弟,无论能力还是品性都很平庸,偏偏还喜欢惹是生非,趁着祁殊不在把他的公司搅得乌烟瘴气,每天打开电视,都能看见相关的负面新闻。
周沉无法坐视不管,于是暂时接手了祁殊的工作,替他处理这一大堆烂摊子。
起初我以为他是真的忙,过了几天发现,他可能是在刻意疏远我。
这个发现令我感到不安,人总是得到之后就不懂珍惜,我怕他也不能免俗。
恐怕只有面对周沉,我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怎么会。”他微不可闻地叹气,问:“祁殊呢,休息了吗?”
“嗯。”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我们两个之间又陷入沉默。
我察觉到周沉的情绪有些失落,但不敢确定是不是我想的那样。
“我……”
“我的手好疼。”我把包着一层纱布的左手掌心摊开给他看,“结痂裂开了,换药的时候好疼。”
挨过最初那几天,恢复期的疼痛其实不算什么,至少没有疼到需要示弱撒娇的地步。
只是脱皮时的斑驳看起来吓人,丑丑的,我自己都不愿意看。
周沉果然心疼了,这让我找回一点安全感。
某天从祁殊的病房出来,路过楼梯间时忽然闻到一股极淡的烟味,我像是有所感应般放轻脚步走过去,只见傍晚的天色中,一个人正站在窗边望着远处,两指间夹着一点小小的火光。
是周沉。
他背影落寞,在昼夜交替的昏暗光线中更显得萧索。
窗外是一棵高大的柳树,枝条在晚风中轻轻摇摆,像夏夜里疯长的心事。
周沉告诉我说他要去处理一些工作,却在这里一个人悄悄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