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去死的。
周沉没有回答,镜片后的目光复杂不明。
“哭
我不敢低头,明知道无论有还是没有,两个月不到的胎儿都看不出什么,我还是不敢看。
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我和祁殊,合力杀死了我们的孩子。
“……别这样。”一只手突然握住了我的手。
我这才注意到因为太过用力,指甲已经嵌进了肉里。
“你骗我的对不对?”我反抓住周沉的手,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求生的稻草。
我不是。
但我现在无力纠正他。
医生护士都离开后,周沉坐在床边,沉默了很久,轻声说抱歉。
我疑惑,为什么道歉?
“对不起,没能留住你的孩子。我找到你的时候,你躺在血泊里,生.殖.腔破裂,孩子已经救不回来了……”
周沉救了我吗?
我试图回忆那天发生的一切,可是只要一动脑,头就疼得厉害。
“终于醒了。”
周沉的叹息很轻,我从中听到怜悯。
随后他叫来医生和护士,又是拍片又是抽血,几个人把我摆弄来摆弄去,从里到外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疼。
无止尽的疼。
感觉不到有多少伤口,好像全身被切碎了一样,哪里都疼。
光一个睁眼的动作就耗费我极大力气,太久没见过光,不得不在睁开眼睛之后又眯起来。
天花板是白色的,被子和床单也是白色的。
他只是道歉:“对不起,我晚了一步。”
我原以为被祁殊关进地下室的那一刻已经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没曾想到前方还有更深的绝望在等着我。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
为什么要救我。
为什么让我活下来。
什么意思,我没有听懂。
孩子……没有了吗?怎么会没有了?
我不过是睡了一觉……
是因为那天的撞击吗,还是因为祁殊踹到我肚子上的那一脚?
为什么当时我没有感觉到不对,还是说晕倒前闻到的血腥味,竟然是来自我的孩子?
等房间里再剩下我们两个人,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了。
我清醒了许多,刚才换药的时候才知道自己额角添了一道不算浅的伤口,缝了三针,多半要留疤。
“没关系,你还是漂亮的。”周沉当时这样安慰我。
他不知道我讨厌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属于那些娇滴滴的omega,一旦被评价为漂亮,就好像变成了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如果不是手上打着吊瓶,一片白茫茫的样子,恍惚让我以为自己真的到了天堂。
眼前的一切都还不太清晰,我转过头,看见房间另一头的沙发上有个模糊的人影。
“祁殊……?”
那人起身走来,不是祁殊。
是周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