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就想把人弄醒狠狠教训顿,可指尖触碰到那睡着后显得乖巧眉眼,依稀还能辨出儿时依赖娇憨神态,司渊渟在暗光中凝视着楚岳峙,半晌过后,他悄然吐出胸间那股浊气,无可奈何地侧过身将楚岳峙抱进怀里。
罢,这样安详时候不多,能偷得刻是刻。
寅卯之交刚过,石室外传来东厂侍卫禀报,楚岳峙在司渊渟怀里醒来,初醒时他还有些茫然,对上司渊渟清明眼眸才渐渐清醒过来。
他被司渊渟抱着坐起,中衣松垮领口半开,露出锁骨那大片肌肤也不自知。
司渊渟眸色深黯,看着他锁骨上那道斜长深紫色刀疤,问道:“这伤怎来?”
顾盼神飞风姿特秀,恍若纤尘不染明珠,美好而夺目。
他与楚岳峙之间划下是道永远都不可逾越沟壑,楚岳峙在明,他在暗;他已经被污秽恶浊蚕食殆尽,放任自己浸在沼泽中日复日地呼吸着瘴气,千疮百孔再也洗不净。
楚岳峙在沉寂三年后终于不再受缚于那点手足之情狠下心来求他相助,他本是不该碰楚岳峙,可他终究是忍不住想要用自己残缺羽翼扑扑那照亮黑暗烛火。在楚岳峙未来要走这条道路上,他会如既往地将障碍扫除,为楚岳峙铺好每块干净青砖,也会记得不让自己肮脏龌龊血肉溅污其上。
自楚岳峙回来后,楚岳磊没有再召过他去承恩,但他想,楚岳磊不会放过他,将来到兄弟彻底反目那日,楚岳磊定会将此事以更不堪入耳方式告知楚岳峙,让楚岳峙知道宦官不可留。
司渊渟始终未有阖眼,他想起身下榻,现在不是他歇息时候,他不该在此时躺下。
楚岳峙不知他为何突然问及此事,他身上深深浅浅伤疤不少,锁骨上这道伤是最为凶险次,拖将近个多月才有痊愈之势,他当时在营帐里躺十多日不能下地,军医更是深恐保不住他命自己项上人头也会跟着不保,日
耳边传来衣物窸窣声,他起身动作被楚岳峙缠上来手脚压下,楚岳峙伸过来手抱着他腰,腿横压在他腿上,头也靠过来枕在他肩上。
不算多用劲却很固执动作让司渊渟又躺下去,他低头瞪着缠住自己睡得正香楚岳峙,不明白这人怎能过去二十多年,还保留着跟小时候模样习惯,回回睡在他身畔都要这般毫无姿态地缠抱上来。
“楚七……很听话……”楚岳峙睡得熟,还模糊地呢喃着梦话。
听话?哪里听话?
司渊渟面色僵差点便又要气狠,身上这人分明就不认他,却又这样暗地里用过往来拿捏他,说是狼心狗肺都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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