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夜将夜没有。
不耐疼,但额上渗出细密汗珠也只咬着唇言不发。
篝火渐烧渐旺,朦胧暖色光晕熏亮整间神庙,历经千年又被翻修过,再后来又被废弃过,这里早就不复当初,没半分当时影子。
但将夜抱膝蜷缩在篝火边,侧脸枕在交叠小臂上,莫名觉得此处安心。
等很久,他才终于开口,浸雨水,嗓音有些哑然。
山路崎岖。
他睡那久,这具身体受不长时间步行,个踉跄跌倒在地,掌心磕在细碎沙石上,疼得他想哭,可还是生生忍住。
他和他哪里不同?
就连怕疼都是那相似,就连隐忍都是那相像。
云谏心头蓦颤,他后悔,觉得自己犯什大错似,忙不迭冲过去打横抱起将夜,看着少年疼痛憋红脸,心头软得塌糊涂。
露出贝齿。
可水珠就顺着眼角滚滚淌下,又被他抬袖抹把。
不等云谏回答,他就兀自向院外冲去,可院子被云谏布下结界,他头撞上去就跌倒在地,云谏还没来得及扶他,他就跌跌撞撞地自己站起来。
结界被云谏撤掉,他就声不吭地垂着脑袋往外走。
天黑,风很大,夜里又下起绵密小雨,被风吹成倾斜细密珠帘,不会儿就湿透将夜衣裳。
“那个时候,来这里找你,你就关上庙门,不让别人进来,你其实不喜欢下山来找你,这种感觉让觉得很像是……”他脑子里突然冒出奇怪形容:“很像是你养在外面外室。”
“呃……”糊涂话像极小徒弟。
将夜也知道,自己脑子里念头是来自于另半
山风萧索,绵雨飘飖。
山路不好走,可云谏抱着少年每步都走得很稳。
将夜也不说话,咬着唇忍痛,双眸直盯着头顶漂浮油纸伞看,两个人就这沉默着走到神庙中。
云谏燃丛篝火,又用灵力烘干少年湿透衣裳,沉默着挑去少年掌心中细碎沙石。
无论是千年前小溪流,还是千年后小徒弟,都不太能忍疼,早就该嘶嘶叫唤出声,撇嘴嚷着让他动作轻点。
他想:这样好啊,这样脸颊上滚落狼狈就被藏住。
漆黑夜路上,他能感觉到云谏跟在自己身后,或许是愿意随他去神庙,又或许只是担忧这具身体安危。
却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并未与他并肩。
斜风细雨中,将夜感觉到冰凉雨水不再拍打脸颊,他怔忡间抬头看,灵力化作油纸伞漂浮在他头顶上,为他遮风挡雨,而操控纸伞人依旧不紧不慢地跟着他。
明明该感动,可将夜怎脸颊越来越湿,无声泪滑落,肆意滚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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