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乐意,续铭逗哏捧哏都行。他笑也没笑,依旧是我佛气象,“我觉得行,你就长了一张适合上春晚的脸。”
游凯风琢磨了半天也没听出来他这话是夸是损。
陆清远笑倒是也笑,但收敛又诚挚,一点儿不轻蔑。他以他体育特长生的角度看艺术类,影视表演类这条路,管你是文化课不好想走捷径,还是真喜欢这门艺术,都崎岖,都水深,都成本天高,都不算你努力了就有回报,艺术类里最不好走。他于是提醒,手垫上后脑勺:“我劝你可以试试,但说真的凯爷,别把所有都赌上面,你说的这个和我们体育可不一样我告儿你。”
周以庆下巴垫上奶茶杯盖,捏着吸管,问游凯风:“表演类,不听说年年都有倒卖合格证的么?……那什么电影学院,去年多少来着?"
缑钟齐推了下眼镜,“明码标价八十万一张。”
风陡然被一圈人一盯,倒难得不好意思了,头一抬逗趣儿:“我靠别这么齐刷刷看我成么?”过会儿又低头摸摸后脑勺,小声嘟囔了个“草”,“早知道不现在说了……”
“不是。”老班抬手一竖,端着盛乌龙的小瓷杯往桌面上一磕,”不是你讲清楚,什么叫,你就先不去学校了?不上了?“
“我是说,我准备走影视表演,开学那边儿去集训了。”
老班一撂茶杯,瞬间抬高了点儿分贝:“什么?走什么?”
李鸢看游凯风嘴边一直噙着的笑意肉眼可见的一滞,随后呲了个牙,底气不足,敬小慎微,和声细语地重读:“影视表演。”
赵劲不说话,也不做任何嘲讽地暗示倒是难得,只在听缑钟齐说完八十万的时候,偏开头惊异且嫌恶地说了句“靠”。
游凯风突然就挺感动的,说不上来怎么了,一下自己就扎心了。
“我就是……试试,都还不知道我么?"游凯风
关于这事儿,游凯风就那点儿可怜底气,不来自家庭,不来自父母,来自自己的那点儿十八岁的自尊与自矜。扣扣索索攒了一个瓶底,今晚开诚布公和班主任这么闲来似的一提,这点儿底气就跟上坟祭天祭故人似的,绕个弧洒干净了。一路被爹妈否定过来的,再多半个人说句“你丫哪儿行啊”,那真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游凯风怎么不虚?虚的要死,虚的一戳就破,虚的不敢抬头,怕一不小心就收到了轻蔑与难以置信。本以为得是哄笑,本以为陆清远至少得拍着大腿根儿乐翻这张桌子。
没成想挺静,老班,诸位,都没笑。
李鸢算最损的一个了,朝前拖了拖凳子,“戏精大学研究生保送,你这也算是术有专攻了?”
游凯风一愣,看他冲自己点了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