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游凯风讽他爸的话说——外头兢兢业业装得一文不名,成天骑个电摩上班,呸咧,内里头恨不能把“财大气粗,就是有钱”八个字刻天灵盖上。升迁下野的隔墙有耳,搞公职的就忌讳这个,李鸢提醒他别逢人就叭叭。
游凯风就笑笑不搭腔。
真说起来,他这名字取得也确实好。“顺凯风以从游兮”,寓指一缕悠然而来的和暖南风,随耳一听,就能觉出是文化人给择定的两个好字。人也算一身文艺细菌,会点儿摄影会点儿钢琴,唱起歌来五音这东西表过不提,好歹是一副浑雄好嗓。
只可惜在特定的年龄里,有些玩意儿,注定会被人贬成舍本逐末,不务正业的无用功。兴趣理想,自诩明白人过来人,自诩太会知人论世的群体眼里,不能糊口,没有价值,趁早舍弃,才是所谓通往罗马的明路。
所以老班专好逮着他啰里吧嗦地教育,也无非是车轱辘话,劝他别无头苍蝇似的松着懈着当个烂泥一摊成天就知道游戏游戏。又提溜李鸢出来当出头鸟来类比教育——是,人李鸢是也打,但人学习也一并抓成绩从来也不见往下掉
定都能赢。”
“外头风大。”李鸢往他肩上一敲,“别张嘴闪舌头。”
游凯风揉着五官一迳盯着电脑,乐:“跟你个钻石段跟前我是不敢胡吹,跟他们我妥绰绰有余。”
一局战毕,堪堪闭嘴。游凯风拧开手边儿一瓶矿泉水仰脖咕咚咕咚往嘴里灌。闷了半瓶,去拿李鸢拎上来的两袋面夫子。搁在膝上解了活扣敞开口,里头卧了四只滚圆雪白的热包子。
“什么馅?”游凯风伸手,捻个膨软火烫的。
“梅菜。”李鸢坐回靠背椅里,一腿支高,登了账号打起排位。
“哎你没有买带荤腥的么,没酱肉啊?”游凯风嘴里叼着半拉包子,还不死心地伸手去翻剩下三个的,结果一个梅菜两个豆沙,全素。“我去,我不是告你他们家梅菜半点肉星子也没有了么,那哪好意思叫扣肉啊,叫他妈梅菜扣菜差不多。”
李鸢敲键盘都好看,斜也不带斜他一眼,“爱吃不吃啊少逼逼。”
游凯风馋荤腥,单凭体型也能猜出个大概齐,只是架不住他和李鸢都是个头一米八朝上走,人单看着倒不大显得多臃肿,还胖的挺显结实匀称,难得。人也会打扮,走“嘻哈有我”那一路的。
他小子算是个权二代,爹是交行青弋分行副行长,听着官不至顶也没多了不起,实则是富得藏功与名。主业之外,摆弄点股票外汇,早年光在青弋就买了四套学区房,听说利南那好地段还一套大平米的高层住宅正忙着装修,富丽堂皇金碧辉煌,客厅大的能跑马,家具还都是一水儿不显山不露水的高级红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