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情况吧。”郑斯琦推
下眼镜，“多半累也是心累。”
“奉天哟，喜欢人这
些年也不知道改改换换。”林双玉似是无意又是有意，捋平床单
角，拂开两三道褶子，“就喜欢老师，就跟老师过不去，亏都没吃够似
。”
小五子在底下突然“啊”声，先是响亮，接着压抑，像不好意思被人听出他果然被小龙虾夹手似。
“其实您这算以偏概全吧？”郑斯琦笑。
“偏，咱们老百姓辈子能喜欢几个人啊？死心塌地，俩都是老师还偏？”林双玉也在笑，挺戏谑那种。
不哭，哭什。”
乔梁更慌，伸手欲拦过小五子，“来，怎……”声音也不那喑哑，像是被林双玉教好似，学着滑稽地扬起话尾而非沉沉地降下调去，颇有点儿强行意味。
小五子上前捉过乔梁瘦长手掌，眨眨眼，俯身往他胸前牢牢趴，贴紧紧。
“去吧。”林双玉冲乔奉天摆摆手，“天儿好，推去院子里晒晒太阳吧。”
来前打招呼，乔思山前夜去镇上买鱼买肉，另买回盆颇新鲜小龙虾。鹿耳镇上小龙虾水儿野生，肉密且鲜甜，不必担心污染与重金属，只是大小不，打理起来不那方便。乔思山在院子里搬个小马扎，穿着件跨栏背心，佝背拿着只废牙刷挨个儿洗着，院子里唰唰阵规律细响。
“小五子跟您说？”
“
用他毛长不齐半大小子跟说。”林双玉偏头啐口，“是他阿妈，看他那张脸，看他那个眼，就知道他心里什小九九。瞒？真当老眼昏花分不清东南西北啊？”
郑斯琦没说话。
“他啊，看是要跟辈子磕到底，再说说不听，再说说不听，就跟老娘他妈上辈子欠他似。”
林双玉抬手抠下眼角，在指尖里碾到粒夜晚才飞出来扑灯小小青虫。
郑斯琦没跟着去到院里，他倚二楼外接窗台向下看，看乔奉天蹲在乔梁边上，仰面说着话，偶尔蹙眉偶尔笑；小五子到底是小，对小龙虾兴趣刹那间便没过心里那点儿心酸感伤，蹲在铝皮大盆边，专注地看乔思山刷虾，刚要伸手触便被乔思山打开，“小心夹手，夹你就不松手。”
青山就在正前方，天气响晴，显得既近又远。
“郑老师放假早啊？”林双玉掸掸床上枕头，飘起阵可见粉尘。
“啊。”郑斯琦回头，“是啊阿姨，学生放多久，们放多久。”
“当老师不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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