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斯琦看他脸上带笑,像在说件好玩儿事儿,眼里又波光粼粼。
“再想,怎可能呢,但凡不疯不傻,就没人会为个未成年乡下孩子去自毁前程对不对?人不都是自私,喜欢明哲保身?更何况那种感觉……就只是碰到同类,本能吸引,压根儿就不是喜欢。这想,自己就通,真,芝麻大点儿事儿。”
“不舒服是因为知道这个人出现不是时候,让你在毛老师和他中间为难。”
乔奉天眼睛像水,郑斯琦则是欣赏这潭明澈水潦岸边人。乔奉天原谅他人方式尤其奇怪,他用种近乎圣母到变态自虐方式,冷静而无所谓地大包大揽。
那里头有决绝成分,是落到底背到底,索性也不再想着洗嫌争辩坦然,这是主观选择,他要求求自己这想;又有求救成分,他看郑斯琦时候,嘴巴抿紧,漂亮嘴角不自觉地向下微微撇着。郑彧不高兴或是受委屈时候,也会露出类似如此神色,东去南去西去北去,无所谓也不在乎,只是执拗地盼着对方能曲声宽慰,好言好语。
生活上头悬着盆热狗血,老天爷最喜欢趁人冷不丁,恶趣味地扯拉绳,把人兜头淋个彻底。目瞪口呆,猝不及防,无所适从。
乔奉天窝在副驾驶上,看着侧窗外黑窟窿东车库深处,胳膊肘搭在窗檐上,无意识地咬着大拇指上指甲,偶尔间歇性地散次焦,吸口气,再徐徐吐出;如果郑斯琦修是心理学,这套零碎小动作,足够他把他此刻心理活动,分析个明彻底。
郑斯琦按开冷气,系上安全带。
“没想到他没认出来。”乔奉天突然开口,“倒是眼就看出他来,真他妈点儿没变,他戴眼镜看人那副样子。”
他在郑斯琦面前总是习惯性谨言,也难得爆粗。
真理在谁手上其实不重要,颠倒黑白是非不分也可以,就是
他其实认出你来,只是没在明面上表现。郑斯琦看风口正迎着乔奉天额头,吹得他额上发丝跳跳,便伸手帮他掰把风向,这话没说。
“你怎那聪明?”
乔奉天漫不经心地摸摸鼻尖,“总感觉好多东西……不说,你就知道。”
“也只是猜。”郑斯琦说,温柔抚他头发。
“那你总猜那准,开挂似。”乔奉天偏过脸,垂眼看他膝盖,再抬头看到鼻尖,“所以啊,刚才就特别不仗义地想……如果,说如果,当时那个人要不是章老师,是你,是郑老师,你那时候会不会替挡,替解释,去和那些人据理力争说,其实不完全是错,半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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