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子乐,还预备着说“买大了能多穿几年”,想起来乔奉天不喜欢,就没说,就笑着点头,“好啊。”
乔奉天心皱成了浸过水的纸做的一团。
“再在杜冬叔叔家待一两天,最多
“那你要叫大妈妈,不能叫阿姨。”
小五子弯起眼睛笑,脚边有个水洼,就跳起来蹦了一下,“可是她看起来很年轻嘛。”
利南一钩牙白新月。
杜冬早就把李荔从网咖二楼的储藏间接回了自家的新房。家不大,两室一厅,还是按揭,在离理发店隔了两站路的清水龙苑。低档的小区,房子大多建的密密匝匝,见缝插针地拼命加盖,如同一樽樽排列齐整的黑影武士般,沉闷,蔽日,障目。
路口的几株法国梧桐倒是良品了,需两人才能环抱的丰茂高大,晚风吹拂里,叶片发出窸窸窣窣的微响。
肉。
再后来,小五子再也不再大人面前多言多语。大人说什么,是什么,吩咐什么,做什么。再怎么也不犹豫,再怎么也不多问。
心里再多的困窘疑惑,全攒起来,藏起来,在心里找个空地,挖深坑,扔进去,填土,埋掉它。
四岁之后,他在以旁的孩子两倍的速度,辛苦而孤独地勃勃成长。
所以乔奉天把小五子往杜冬家里的领的时候,小五子老老实实紧紧跟着,一句也没问。爸爸呢?怎么不去找爸爸?爸爸去哪儿了了?昨天怎么也没来接我?怎么让我住在郑叔叔家呢?怎么今天也住外面?怎么今天也见不到爸爸呢?
乔奉天愧疚极了,难过极了,他最怕把孩子蒙在鼓里,留他一个人胡思乱想。心里埋上东西,其实是不会消解的,而是是会生根的,会发芽的;人的每一次思考,每一次忧虑,都是阳光雨露,都能促成它枝枝蔓蔓地无声地衍生繁长。
心智越不装的成熟,则越容易反噬。
可在确定乔梁会平安无事之前,他又绝对不能擅自明说。他没办法给小五子一个明确无误的保证。
乔奉天在树下蹲下,把小五子的裤子折了一道。
“下次再买新的吧,一定不买那么大了,卷着跟要下田插秧的似的……”
小五子嘴巴牢牢贴着,全没问,以致乔奉天和郑斯琦半天对好的腹稿,全烂在嘴边,半个字儿也用不上。
“郑叔叔家还舒服么?”乔奉天握着他的腕子,按着他突突跳动的脉。
“恩,书房里有一个沙发,拉开是一张好大的床,郑阿姨做的疙瘩汤也很好吃,她问我是谁,问什么在郑叔叔家,我说爸爸和叔叔有事儿暂时不能照顾我,我很快就会走的。她就笑了摸我的头,说她不是那个意思。”
乔奉天沉默了一刻,低头看他,“郑阿姨?”
小五子抬眼,“恩,郑叔叔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