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礼拜六,沈听眠缓慢思考着,拿起碗筷,盯着热气腾腾粥。
他迟迟地“嗯”声。
出门,沈听
她在叫,在质问,在恼怒儿子懒惰。
她吼道:“你是不是疯狗病又犯!”
沈听眠动作滞,木讷地坐会儿,慢慢发出声音来:“没有,起来。”
母子二人声音高低,动作动静,若是有旁人骤然听到,会觉得很突兀。过去沈听眠不是这样,他比母亲还要精力旺盛,总要和她合声对喊,比谁声音更尖锐,谁说话更刺耳。但现在,他没力气。
母亲又拍两下门,声响巨大。
太阳穴坠坠地痛。
床不值得贪恋,他只是对新白昼感到绝望。
“咚咚咚——”
“咚咚咚——”
沈听眠母亲郑文英在拍门,每拍下,沈听眠身体便会抽搐般地震动次。
愚不可及。
因为别人几句话就要再延续二十四小时痛苦,他真是蠢透。
新天,太阳在外面高高挂着,沈听眠眼睛也不眨,木然望着天花板。
他在努力思考,用废旧大脑运转。每天早上他都需要段这样空白,让他从荒诞木讷虚无里抽出神经,组装成正常人。
多活二十四小时感觉糟透。
最后,她声音震动着传来,带着锈掉怒意:“别老锁门!”
她脚步声远去,沈听眠还在想着该怎回复她。
最后,他对着冷硬墙面无力地说:“知道。”
等他收拾妥当出来,郑文英已经把饭吃完,她忙里忙外找东西,路过沈听眠时候跟他说:
“姥姥礼拜六生日,你没有课吧,要回趟老家。”
“快起来!起来!”
她嗓门很大,刺刺拉拉,好似上不去高音歌唱家。
母亲匆匆高喊几句便离去,天就要开始,她还有很多事情要打理。
沈听眠好半天才把灵魂重新塞回躯壳里,他张张嘴,发不出声音。
拖鞋在外面声音无比尖锐,拖拖沓沓,伴随着郑文英又次剧烈敲门声。
不,不是二十四小时,今天,今天定。
只有到天亮时候,他才会获得入睡资格,这次也不意外,差不多有睡两个小时,时间久,他倒不兴得去数。
生存意味着极致神经折磨。
昨夜里他在被子里哭,哭到干呕,这种z.sha式哭泣让他头痛到爆炸,却又不足以死掉,如果过度哭泣可以让人,bao毙,他早就死透彻。他用被子使劲闷着自己脑袋试图缓解痛苦,虽然并没有多少作用,只是他依旧次次都照做不误。
注定溺死人也会在水里扭曲挣扎,下意识求生欲不能亵渎他对于死亡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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