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可馨带着孩子住在离医院不远的廉租房。她身体不好,时不时就发烧,常常过来拿药,便跟冯护士熟了起来。有时候心情好时,她们会聊聊天。张可馨年轻的时候,也算是个富家小姐。她父亲专治而残,bao,非要她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二世祖,可是他偏偏喜欢上了富二代狐朋狗友圈子里,一个给人开车的。
开车的姓肖,当时肖家一个不怎么出色的后辈,叫肖晗。这个人敢说敢笑,无拘无束,半夜的时候爬到她闺阁窗外的树上,隔着玻璃念情诗给她听。
张大小姐出入皆有车接送,从未去过菜市场,肖晗就花了点钱买通门房,清晨五点钟,带着她从窗外的老树上翻出去,在人来人往的集市上逛两圈,七点半时准时送回家,没人发现。
后来张可馨就跟着这个男人私奔了。
肖晗背后是个庞大的家族,正在九龙夺嫡,斗争凶狠复杂。他虽然是旁系,难免站队,而你死我活的场面中,人一旦站队,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过日子。肖晗站的势力,是最弱的那股势力。开始他还能每天回家吃晚饭,帮着叠叠衣服,整理家务,后来就整天整天不知所踪。
,每月固定发给薪资,保证饮食起居与日常开销,是件令人羡慕的事情。
那是个闷热的雨季,登陆的台风还未撤去,街道满地广告牌,四处一片狼藉。一位青年顶着疾风冲进大厅,高声喊着医生,说他老婆要临产了。
年轻人撑的伞早就被风刮得只剩骨架,他在用自己宽大的后背,为身后娇小的妻子开路。他妻子也是个华人,身材小小的,脸色苍白,面容清秀,像是个养尊处优过,又落魄了的大小姐。当时羊水已经破了,医生马上将她送进产房,结果胎位太高,难产,只能剖宫产。做手术时,男人就在走廊里走来走去,见着一个医生就问:“我老婆怎么样了?她没事吗?能活着吗?”
所有人都跟他说,这种手术不难,一般不会有事。
可是当冯秀英抱着婴儿出来报喜时,男人却不见了。据说他一听到母子平安,就拿起那柄只剩骨架的破伞,又冲回大风中。
偶尔回来一次,要么衣服上还带着血,问什么都不说,要么就全身脱力,倒头就睡。
每
男人走前在医生的办公桌上留了个信封,里面的钱刚够手术和修养的费用。冯秀英好奇地拿起信封看,上面只有两行遒劲有力的钢笔字。
可馨住院费
——肖晗
出乎意料的是,当她把这件事告诉生产的女子,女人也没说什么,就是叹了口气,问:“冯护士,那个信封,能给我留着吗?”
她就把信封拿过来。女人把它压在枕头下面,偶尔一个人时,就拿出来,端详上面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