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庭之白天的时候才从林羡那里听说了他称呼自己的另一个人格晚晚,此刻见他烧得迷迷糊糊的,怕是连自己叫什么都想不起来,却还记得叫晚晚,心情有一丝异样的复杂。
这个称呼在魏庭之看来是说不出的可笑,幼稚的叠字可笑,小孩儿过家家似的含义更可笑,所以他并未有所动容,只偏头对垭口外的家庭医生道:“进来给他看看。”
家庭医生听到这话才敢提着医药箱走进垭口,蹲在大开的柜门前仔细查看了一下缩在里面的人,然后为难地起身,“先生,得先让他从柜子里出来才行。”
家庭医生的年纪不知道要比魏庭之大多少,却和私宅的佣人一般尊称他为先生,这因两人的年龄差而本该显得违和的上下关系却因为魏庭之仿佛与生俱来的冷漠与矜贵显得无比自然。
毕竟对所有因为魏家才得以拥有一份薪酬优渥的工作的人来说,魏庭之就是那坐在皎洁月亮上的人。
那是一个很小的柜子,小到放在角落里没什么人能注意到,魏庭之若不是不经意间从镜子里看到柜子的一角,他是不会注意到那里还放着个柜子的。
注意到之后,魏庭之转身走过垭口,从那面装饰用的镜子前走过,往放置在角落的柜子走去。
那个柜子是立着放的,宽度勉强能挤进一个人,高度过腰不及胸且只有一扇柜门,上面的拉手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有些掉漆了。
魏庭之心里其实并不觉得这样一个柜子能藏人,因为首先他就挤不进去,但这间屋子几乎都找遍了,就剩下这个柜子还没有人打开看过。
魏庭之走到柜子前站定,垂眸看着柜门拉手,他莫名有种感觉,那个本该躺在床上等医生来的人很有可能就躲在柜子里。
而此刻,面对家庭医生的话,魏庭之有些不悦地蹙眉,他什么也没有说,面无表情地用眼神问他:看我干什么?
家庭医生让他看得心头一个激灵,没再多话,把手伸进柜子里抓住春生滚烫的手腕,想把人拉出来。
可谁也没想
可他为什么要藏起来?
魏庭之面无表情地拉开柜门,下一秒便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双漆黑的眼眸,因为眼白偏少的缘故,那双瞳仁简直像葡萄一样。
但因为眼睛的主人此时正在发高烧,所以尽管是双生得还不错的眼睛这会儿也变得空茫失焦,接近39度的高温让他脸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胸膛也在费力地起起伏伏。
可他这幅可怜的模样并没有让魏庭之心软,他冷冷地看着缩着身体挤在柜子里的人,唇角轻扯,什么也没有说。
春生大概是有些烧迷糊了,他看着面前的人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仔细听就能听见他一直在重复两个字,“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