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客栈本就汇集了天南地北来参加廷试的士人。
廷试才三年,因为李昭驾崩,又停了一年,时间还未有定数。
周第一年廷试一甲第一当年就住过这间客栈,客栈大堂南面留着一首他所题的诗,苍劲有力。
自这位状元郎之后,春风楼声名大噪,不少士人为了个彩头,也会住在这。
“衡秀,”李成绮笑道:“果真钟灵毓秀之地,人杰地灵,衡秀在我朝出过数位丞相,今日见两位,说不定凌烟阁上能再多二人。”
他们下楼之后,秦博约又去掌柜那问了遍,确认刘长旭走时真满面喜色后才彻底放心。
掌柜的一面答话一面擦放在架子上黑得发亮的酒坛,笑道:“昨日那刘郎君走时您没看见,笑得嘴都合不拢,小人若不是知道廷试在五日后,还真以为刘郎君廷试上被点了第一呢。”
秦博约礼貌地同掌柜道谢后才过去。
顾无隅已经口若悬河地和李成绮介绍起了这客栈什么好吃了。
秦博约无言地坐下,先给李成绮倒了杯茶,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
多么执着。
李昭的大名是崔愬取的,字是李言隐之前选的——“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他的字很好听,但从未有人叫过。
谁有资格这样叫一个皇帝呢?
百年之后,这个字也不会留下来。
秦顾二人见他年岁尚小,以为他尚未弱冠,便没有追问字。
顾无隅朝李成绮拱拱手道:“说实话,我也这么觉得。小郎君哪人?”
李成绮羞赧一笑,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因为这种原因出来,“京中人
顾无隅不满地看着他,忍不住拿起空杯把底展示给秦博约看,“我的茶呢?”
秦博约淡淡道:“是我误会了,我以为慎言你说的这样多,是不会口渴的。”
顾无隅瞪了秦博约一眼,把秦博约的茶杯抢过来了,对李成绮抱怨道:“若非临走之前,他爹拉着我手声泪俱下地说,无隅啊,我家博约不会说话,在外面就是个闷葫芦,我怕他在外面受欺负,你和他在一处,我才能稍稍放心。我才不同他在一起,去乡三千里,文小郎君不知我这一道是怎么过来的。”
李成绮笑眯眯道:“去乡三千里?顾郎君秦郎君家莫非在边境?”
秦博约又给李成绮倒了一杯,好声好气地解释道:“文郎君莫信他,我与慎言都是景州衡秀人。”
秦博约做了个请的姿势,请李成绮先下。
李成绮朝秦博约颔首,先下楼。
顾无隅与他并排站着,抻着脖子去看李成绮。
饶是秦博约这样的翩翩公子,看起来都很想给顾无隅一脚,让他消停消停。
他们二人一动一静,性格反差显然极大,不知道是怎么相聚到一处,还关系颇不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