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伟的病拖不得,再不动手术,很有可能危及生命。
今天他去见过许伟,男人的脸色青紫,说句话都费劲,瘦得像个骷髅人,他握着那皮包骨的手腕,纵然是他自诩坚强,有那么一瞬,也忍不住抱怨起命运的不公平。
许临清捏着名片的手用力得青筋微微浮现起来,他确实可以抵押了房子给许伟进行手术,可之后的生活呢,他们要住在哪里,许伟的疗养费,他欠下的债,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曙光,他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走到哪儿都是死路一条。
他吐出一口浊气,却依旧驱赶不了对前路的恐惧。
他不过才二十二岁,没有那么大的志向,只想许伟身体好起来,他
一声姐姐面色微微变了,虽然她口口声声说与许临清是同父异母的姐弟,但其实打从心底是看不起许临清的,她原以为许临清只是一个容易掌控的软骨头,却不曾想许临清还是个刺头。
“你继父的病快拖不下去了吧,”君云很快调整过来,不再与他废话,“我承诺负担你继父的一切医药费用,如果你还是不放心,我可以立刻安排你继父进行手术,等手术结束后,你和我回去。”
她已经把许临清查了个彻彻底底,抛出这个诱人的条件,说道,“你再考虑考虑。”
她把名片搁了在玻璃桌上,瞧见玻璃下还压着两张照片,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三人脸上都带着璀璨的笑容,看起来很是和谐美满。
许临清看着她走到门口,眉头越皱越紧,可直到君云开门出去,他卡在喉咙口那句我不用考虑都没能说出口。
继父许伟是去年查出肾病的,当时许临清才刚毕业一个月,身上半点儿积蓄都没有,找亲戚东拼西凑才攒够了医药费,这一年,为了许伟的病,许家欠下一屁股债,许临清债务还没有还清,又要凑手术费,生活的重担早把他压得垮了腰,在面对君云的诱饵时,他就像一只没有出息的鱼,游着想要叼住鱼钩上的那一点食物。
许临清烦躁不已,他深吸几口气,还是无法平复心情,干脆进了浴室洗了把冷水脸,他见到了镜子映出的青年,苍白的脸,乌青的眼圈,疲惫得像是一颗被摧残过度的树,不知何时就会枯败死去。
折回去拿了放在玻璃桌上的名片,许临清瞄了眼上面的名字和联系方式。
说实在话,他小时候确实总是幻想父子相认的那天,甚至质问过母亲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而他没有,可当遇到许伟后,许伟给予他一个完整的家,为了他的感受,没有再要孩子,他早就把许伟当做亲生父亲来看待,至于缺席了二十多年的生父,他早就没有了念想,更别说期待着父子相认的亲情戏码。
可是他对君云的话动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