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我见的是林恒还是高阳?
高阳,亦或者林恒慢慢靠近过来,他声音颤抖着,“李珣,别再骗自己了。”
那双不知是谁的手即将要触碰到我的脸,我触电一般地躲开了。
我分不清现实和虚幻,眼前是万花筒一般绚烂的色彩。
忽的耳边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
如潮水般的恐惧将我掩盖,车子猛地踩下脚刹车,手机从掌心滑落,砸在扑了软毯的车面。
高阳似是不忍心打搅我,但最终回过头,如同看一个濒死之人般瞧着我,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我每一个都认识,但是组合起来却半分也听不懂。
他说,“李珣,你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林恒已经死了,死在三个月前的手术台上,你以为我要带你去哪里,我带你去的是林恒的墓地……”
我如遭雷击,呆在原地僵硬得动弹不得。
今早我明明还给林恒做了早餐,看着他匆忙出门上班,怎么会是死了呢?
车子将我带离咖啡馆。
路上,我几次想要开口询问他要将我带去何处,张了张嘴,喉咙却想粘了强力胶水般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我原本不晕车,此时胃里却翻江倒海,生怕吐在高阳的车子里。
为了缓解这种不安,我迫切需要找到让我安心的东西,比如——林恒的声音。
我颤抖着十指找出手机,按下那个铭记于心的号码时,心脏却忽如其来一阵强烈的绞痛。
“病人遭受巨大打击,已经出现臆想的症状,医学上称妄想综合征,此外,也许是他接受不了爱人的离世,还伴随着强迫性重复的行为,也就是说,病人会通过不断重复想象对他而言最为痛苦的那段日子,以此达到逃避并治愈自己的过程。”
“这已经是他第十二次重复这种想象,我们建议,如果情况还不能好转,必须将病人早
我眼前一片眩晕,怒斥高阳胡说八道,“你瞎说,林恒只是生病了,我早上还看见他,你凭什么……”
“我凭什么?”高阳激动地打断我的话,从衣袋里翻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未接通话,说话时眼角都是红的,“凭这三个月来我就是林恒,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五个未接电话,拨打时间在两分钟前,而手机号码我再熟悉不过,俨然是我的号码。
我眼睛一眨,猝不及防滚滚泪水。
高阳的脸和林恒的脸交替在我眼前出现,但我却看不清。
余光瞥见高阳微微下沉的唇角,他也许为我的怪异感到不满。
我只得按住心口的疼痛,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刺耳得像针扎进我的耳朵里。
十秒、二十秒,半分钟,林恒都没有接听。
也许是在忙,我不甘心地又拨打过去。
两次,三次,皆没能听见林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