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元面色一绷,陈景屿语气过于真切,他几乎要分辨不出这关心是真与假,只是眼前人在他这儿已毫无信誉可言,他只得把这话当作讨好他的技俩,就像从前一样,陈景屿一个笑就让他神魂颠倒。
他不会再那么傻,把敌人的棋子当作珍宝。
修长的指尖从喉咙口一路向上,用了点力度按在陈景屿的下唇,李知元轻蔑道,“花言巧语对朕无用。”
微凉的指尖在唇上摩挲,陈景屿略
6.
月上枝头,屋里只听闻烛火燃烧之声。
陈景屿不敢再望李知元的眼,怕多看一眼,就会流下热泪。
谁知李知元似是被他这个躲避般的动作惹怒,竟一把将他从地面带离,又狠狠地将他的背按在了雕花床沿,实木磕得陈景屿背后隐隐作痛,他惊慌失措重新把视线钉在李知元脸上。
李知元面容隐在光影里,眼底深不可测,“今日朕去见了三哥。”
璃宫灯自门外而来,墨发玉冠衬得他面若芙蓉,只有一双眼里倒映着霜花一般的冷,看一眼叫人冻彻骨血。
也不知道他在门外站了多久,听了多少。
宫人被吓得失魂,纷纷跪地求饶,陈景屿与李知元对视半晌,也屈下双膝行礼。
冰冷的地面刺得他膝骨一痛。
李知元却只让宫人出去,没有让他起身的意思。
陈景屿心口狠狠一跳,他被拘谨在明轩殿里,除了偷听宫人聊天得不到半分消息,更不知李知迎是死是活,现下听李知元这么一句,鼻头一酸,心里不知是喜是悲。
“三殿下他……”陈景屿许久才顺着李知元的话往下讲,可只说了这么四个字,又不知该问些什么。
李知元能留李知迎的性命已是龙恩浩荡,自古帝王眼里容不得反叛者的存在,李知元到底还是心软。
李知元端详着陈景屿的脸,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了些凄切,心里犹如有一把火在烧,抓着陈景屿衣衫的手越拢越紧,“朕不会让你们相见。”
陈景屿眨去眼底的苦涩,鼓起勇气瞧李知元,“臣知晓。”忽的又来一句,“陛下,你消瘦了许多。”
门被关紧,屋内只剩下二人。
陈景屿垂首,不敢抬头看李知元的眼睛,直到李知元来到他面前,直到李知元修长白皙的手捏住他的下颌强迫他抬眼。
这回他看清了李知元眼里的怒意与薄恨。
“不过一月未见,陈景屿,”李知元想起今日李知迎的话,捏着陈景屿下颌的力度渐紧,从牙缝里蹦出字来,“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与朕划清界线?”
捏在陈景屿下颌的那双手好似钻进他心里,把他的心脏也紧紧捏住,陈景屿望进李知元的眼底,被那恨与怒灼烧,眼角顿时泛了红,如烙下的印记,也刻进了李知元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