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屿被她无心一问击中。
旧相识,何止是旧相识,他们曾有过最亲密的关系,但思及李知元把他安置于此,又特地让不相识之人照顾自己,想来是不愿他人知晓他们的过往。
唇舌几缕苦涩蔓延开,他强忍难受道,“有幸见过龙颜而已……不算相熟。”
小宫女正想追问,忽听得未关大门传来一道低沉的音色,其间夹杂几分薄怒,“陈大人说得是,朕与陈大人,确是不算相熟。”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陈景屿骇然地看向声音处,只见李知元手执琉
夜里起了风,陈景屿只着一身薄衫站于窗边,目光如水地眺望天边残月,墨水一般的夜色唯淡淡的黄晕,看着好不凄凉。
人望月,不过借月思人。
李知元是不是也在与他看同一弯月,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
耳边又想起稀疏的谈话声,是宫人待得无聊又论起新皇,陈景屿静静听着。
“陛下真是任君,方一登基,就大赦天下,听闻今年的税收比往年减了三成。”
隐去痛苦,再睁眼已是清明。
他接过宫灯,吩咐道,“你们在这等着。”
宫人不敢有异议,垂首看着南朝新皇渐行渐远,不知为何,在宫中伺候先皇多年的老太监如今看着打小长大的七皇子,总觉得他没有半点初登基的意气,那背影写满了苍凉。
老太监并不知李知元与陈景屿的纠葛,只哀哀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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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么,我前两日听在玄清殿的姐姐当差,说陛下脾性甚好,她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瓷杯,都不曾怪罪于她。”
陈景屿听着宫人对李知元的评价,唇角不由得漾开清浅的笑容,在行事作风上,倒还和从前一模一样,只是待他不同罢了。
“陈大人,你笑什么?”新调过来的小宫女是个小话唠,忍不住出声。
陈景屿连忙收起唇边笑容,他想同这些宫人细数李知元的好,但话到嘴边,惊觉自己没有这个资格,只得淡淡道,“陛下是个仁君。”
“那是自然,”小宫女笑着说,又疑惑道,“陈大人,你与陛下是旧相识吗?”
陈景屿的身子在御医的静心调养下,好了个七七八八,只是滑胎不比寻常小病,加上陈景屿又是男儿身,这些日子的面容都是雪白之色,仿若病入膏肓不得救之人。
为此,御医寻了不少滋补气血的方子,日日浇灌,才终于让陈景屿恢复些精气神。
喝过了药,陈景屿又开始漫长都出神。
许是李知元和宫人吩咐过,宫人鲜少和陈景屿谈话,他一天开口的次数屈指可数,到后来,便干脆当一个哑巴。
起先他会询问李知元何时到来,他想冒死问李知迎的去处,但问了几回,都未能得出一个结果,便也就不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