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栖没抵触,任他牵着了。
海浪一次次地吞没他的脚腕,又浅浅松开。
不知走了多久,海潮都漫倦了的时候,简朔忽然说了一声:“枝枝,我们在一起吧。”
这话被风吹得很散,传到淮栖的耳朵里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字句,胸膛里像是划了一根火柴,他的心跳莫名加速了起来。他问道:“啊,简哥,你说什么……”
“没事。”简朔回头,道,“我问你冷吗?”
他身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这装扮让淮栖恍惚了一下。
“真巧,”简朔他摘下耳机,他的声音温润,说道,“顺路,一起看海吗。”
……
比起外出放松,淮栖更喜欢在家里宅着。
他从前害怕大海,有一部分原因是父亲的死给小淮栖留下了创伤,以至于他梦里的大海总是血红的。
,但因为卷入到疑似与拐卖团伙相关的一系列事件里。父亲和母亲的一位同事被以海难之由灭口。
这之后一段时期的回忆尚不完整,但可以确定是,简一苏作为哥哥,一直没有抛弃自己,还辍学赚钱将自己养大。
再之后,他们遇到了这场谋杀,缘由不明——但有一个和之前信息相关的联系点,那就是这个福利院收养了大量从拐卖团伙中解救出来的孩子。
淮栖在这场杀戮中死去,第二条命让他在多年之后重塑了身体,他顶替了那个因事故惨死的“小淮”,也继承了陈盼安对他的照顾,以及奶奶对他的爱,一直活到了现在。
而酒鬼父亲的坟墓以及自孩子出生起就离世的母亲“这些对于淮栖来说逻辑相悖的记忆,属于那个“小淮”的过去。
“还好,”淮栖道,“脚冷,水有点凉。”
简朔背对着淮栖,蹲下身来,说道
但时间把阴影褪去了不少,除了眼前会偶尔重现那红色的涨潮退潮,他已经没有了太过强烈的抵触。
他看见简朔双手插在口袋里,走在自己前面,在沙子上留下一行湿润的脚印。海风拂起他的头发,以及白衬衫的衣角。
淮栖无聊,于是踩着他的脚印跟上去,低头问道:“简哥,你不冷吗。”
简朔停下脚步,牵起了他的手,比淮栖还暖和的体温在肌肤上慢慢传播。
简朔继续向前走,他说:“刚跑完步,体热。”
淮栖的回忆之所以混乱,是因为混合了两个不同的人。
大脑在欺骗他的使用者的时候,将这些不同过去之间相似的地方进行缝合,让淮栖产生了一个逻辑之间有微妙联系却又摇摇欲坠的畸形记忆。
这一切让人觉得合理而又荒唐,就像是仿生机械系统笨重的自我修复和心理防御。
淮栖低头走着神,听见身后有清脆的铃声。
骑着自行车的简朔出现在了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