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晃坐在那儿,低着头沉默许久,问他:“……带人回来过吗?”
他说:“没有。”
黄昏阳光贸然闯进这间房,为他们俩都染上暖色。
他盯着小叔叔指尖儿。
想着,哪怕能碰下也好。
宁晃看他会儿,只是说:“赚钱事不着急,工作也用不着那拼命。”
他说:“好。”
宁晃半晌说:“毕业,应当不用两边忙。”
他摇摇头,低头望着自己脚尖,扯着嘴角笑笑:“有点迷茫。”
他已经没家,如今又离开学校。
他电水壶坐上水,转头瞧见宁晃正穿着他T恤,宽宽松松地露出脖颈锁骨,米色运动服外套也像大码oversize,碎发间还氤氲着些许湿气,便没有扎起,任由柔软地垂落,居家得像是他刚娶回来新娘。
还坐在他床边,低头拿着他本书在读。
却忽得听见宁晃笑声,把手里书扔到边,说:“怎看起金融?”
他低声说:“想赚钱。”
宁晃失笑,说:“眼界宽,野心也大。”
234
他把小叔叔带回他逼仄居所,不大、四四方方小间,有扇窗户,书桌和床都是从师兄以前公寓淘汰下来,高级得跟这个房间毫不相配。
他依旧将这里打理得很干净,但已经没有住在小叔叔家时生活气息。
桌子上整整齐齐叠放着材料、文件,角落里塞满泡面,整个房间里只有个热水壶、口小电锅,生活用品买都是最廉价,以便于随时都可以被抛弃。
就像陆忱自己样。
碰下,他便不至于
他没法儿呆在小叔叔身边,在这城市像条流浪狗,只能追着钱尾巴跑。
如果今天小叔叔没来。
他会落寞得可怕。
水烧开,他又扭头给小叔叔泡茶。
滚沸水倒进透明杯子里,茶包被冲出淡淡绿色,不是什好茶,所以只有最初点茶香能令人安心。
他想,如果想把小叔叔变成他新娘也算话,那野心确大得可怕。
宁晃跟他说闲话,问他:“你在这边儿住,平时怎做饭?”
他小声说:“煮点面,或者叫外卖。”
宁晃说:“你现在倒是不挑。”
他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脚尖动动,说:“有点忙,没时间。”
他背对着宁晃烧水泡茶,拉出许久没有用电暖气,帮小叔叔把衣服烘干。
而宁晃坐在他床上,脱去湿掉衣服,穿上他T恤和外套,又用他浴巾擦干头发。
他听见窸窸窣窣声响,隔会儿,宁晃问:“有吹风机吗?”
他没有。
宁晃也没挑,“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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