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背着怀孕的她，
步步走下空山寺的石阶样，背起
妙有。
看着她登上花檐子，从此与那庚家小郎举案齐眉地过上辈子。
妙有，是她留给他最后的慈悲与温柔。
他回到屋里，收拾旧衣的时候，正好瞧见搁在柜子里那两个压箱底的小玉人儿。
男女，紧密相缠着。
爹爹这般注重自己的容貌，他不是不老，只是将白发藏在乌发里，小心翼翼地将“岁月”藏起来。
他还在等着娘归来，他不愿她归来时，见到的已是垂垂老矣的他。她见到的定是当年那个小菩萨，那个面若好女的小观音。
她收紧些臂膀。
她已经看不懂爹爹，甚至连高叔父与吴姨母也看不懂爹爹。
她爹爹是如此不可理喻，守着个虚无缥缈的愿望，就这
活大半辈子。
，远处的天看上去像浸水的棉絮，阴霾暗沉。雨水挂在檐下，护花铃已经斑驳，系着护花铃的红绳也早已腐朽。
她向来不在乎这些，也不相信那些天象所暗示着的神鬼天意，庚星和同样也是如此。
不过成亲当日场秋雨罢，既然决心要嫁给星和作新妇子，那定是不论今日还是往后，都要风雨无阻，携手同行。
她对着镜，取妆奁中只镶红宝石的禅杖样发簪，轻轻插入鬓发中，望着镜中明眸皓齿，娇俏艳丽的陌生的少女，不由得微微红脸。
这还是她头次这精心的打扮，此前，直和爹爹到处跑，每日只将头发往脑后拢，随便梳洗番，衣裳穿的大多也是耐脏结实的，
他好像回到他和她成亲的当晚。
红烛高烧。
她拿着这两个小玉人儿，坐在帐子里，愣愣地睁着眼看着他，素来冷淡的脸上微微泛红，轻轻地咳嗽声，无所适从地攥紧小玉人儿，想要掩饰这通身的尴尬和不自在。
成亲后，妙有果然如她所言，每年都会寻几个日子来看他。
但大
出嫁前，雨正好停。
前来迎亲的庚星和满面通红，不敢细看她，小声说道，“妙……妙有……
来接你。”
她看着他，两个人都红脸。
花檐子到，茶酒司催促新妇登车。
登车前，她想想，牵着嫁衣回头看眼爹爹。
但这却不代表她不爱美，和大多姑娘样，她也爱俏。
庭院中铺就的石板在风吹日晒之下，已经破旧得坑坑洼洼，雨水落在石板上，聚捧的水。
她身上的嫁衣刚刚垂落在脚背上，不能沾水。
爹爹便弯下腰，让她趴在他脊背上，他左脚虽有些跛，但还是背着她，稳当地跨过积水。
她环着爹爹的脖颈，低头看去时，突然发现他鬓角其实已经生出丝白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