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艾玛选择就站在门口拆开这封信,在黑夜之中多么白的纸张都是黯淡的、灰蒙蒙的,信封被撕开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艾玛把信纸从里面抽出来,信封中好像还有张什么别的纸片,她暂时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上面。
实际上,她在展开信纸的一瞬间就愣住了。
她甚至没来得及看信中写的是什么,只是紧紧地盯着抬头的那几行字——“艾玛·格兰特小姐”,那上面中规中矩地这样开头——而这字体是如此熟悉,她曾经每天经手过赫斯塔尔·阿玛莱特的那么多文件,这位律师就把这样的字体批注在文件的边角上,遣词造句中规中矩,但是艾玛却总能从中琢磨出一种尖刻的味道。
现在,一模一样的字体就出现在这张信纸上,写着她的名字
在讲述艾玛·格兰特的故事之前,我们首先需要知道两点:
第一,她选择在维斯特兰开始自己的律师生涯,确实只是因为这里有很多、很多、很多的凶案——在这一点上,她的确和律所的合伙人霍姆斯先生非常合拍:她不在乎自己在下班的路上会不会被当地黑帮抢劫,也不在乎自己的委托人是不是各个手上都沾满了鲜血,更不在乎检察官们会不会私底下扎写着自己的名字的小人。
她是真的很想在这一行干出一番事业,不管在旁人眼里这番事业是否道德——她有一番独特的、属于自己的评判标准,这让她所谓的“干出一番事业”的定义与别人截然不同。
第二,艾玛小时候也看过《哈利·波特》之类的幻想题材小说,在某个时期,她确实相信自己本应该收到一封猫头鹰来信,这封信可以改变自己的一生。
而结果是:她的一生可以说确实是被一封信改变的,但是寄信人并不是魔法学院的院长。
——寄给她这封信的人是个杀人狂。
艾玛收到那封信的时候是2019年的夏天,一个平淡无奇的晚上,她出门把装满空啤酒易拉罐的垃圾袋扔到垃圾桶里去,出门的时候台阶上还空空如也,回来的时候那封信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她的脚垫上面。
这从各种角度来看都实在有些诡异:大信封在月光的的照耀下显现出一种不太真实的灰白色,信封上贴了邮票,但是却没有盖邮戳,那上头用印刷体写着一行地址,表明收件人确凿无误:
维斯特兰市,克林菲区,平特街47号,艾玛·格兰特收。
艾玛盯着这个信封看了好几秒,才鼓足勇气伸手去戳了戳信封的边角:信封没有爆炸,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从里面掉出来。自从人们相信阿玛莱特先生是维斯特兰钢琴师之后,她也收到过骚扰信,她可不想在从邮包里拆出一封报纸拼贴的恐吓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