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往往还有很多意见想要发表。
那个人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会……下地狱的。”
多常见的诅咒啊,人们甚至不知道天堂和地狱是否真正存在,宗教是一厢情愿的集体幻想,如果上帝真的创造了人类,为什么要让
风雪并未减小,漫天遍野尽是银色。已经到了平安夜,一部分人已经回家去享用盛大的晚餐了,另一部分人则打算把热情倾泻在户外;维斯特兰大部分道路上都灯火通明,教堂和商业区里挤满了庆祝节日的人群。
克林菲区的玫瑰圣母教堂则静悄悄的,这在这个时期各种被圣诞树点缀起来的闪闪发光的教堂之中显得异常鹤立鸡群。
这栋古老的建筑物修建于十八世纪初,是一栋典型的巴洛克风格教堂。这座教堂的规模在殖民地时期算是相当惊人的,内部雕塑工艺也很精湛,几乎可称得上是非常精美的艺术品——实际上在之后的几百年里,它一直都是维斯特兰地区天主教的中心,直到经济危机时期本地教会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放弃了对这座损毁越来越严重的建筑物的修缮。
最近几年,对玫瑰圣母教堂的修缮计划再一次被放上台面,据说圣诞节假期之后就会全面开工。实际上现在这栋建筑物外围已经设立了施工绕行的牌子,其中一个近乎垮塌的钟楼已经搭起了脚手架。
此时此刻,阿尔巴利诺·巴克斯就站在这座空无一人的教堂的中厅里,近百年没有亮起过的教堂大吊灯再一次被点亮,那一团澄澈的白色光芒就好像在他头顶上燃烧着。
当然,这也得感谢已经开始做前置准备的教堂施工队,他们为了未来的修缮工作方便进行,给这座教堂重新拉了电线、重新调整了照明,要不然这些快一个世纪都没亮过一次的灯光会成为阿尔巴利诺的大麻烦,他可不想在圣诞前夜冒着雪出去私拉电线。
而现在的阿尔巴利诺正垂头看着地面的方向。他正站在教堂恢弘的祭坛之前,作为一座圣母堂,祭桌前方安放着一尊占地面积极大的祭坛雕塑,上面用白色大理石雕琢了怀抱已死的耶稣的圣母玛利亚,她的头悲痛地低垂着,柔美的面孔环绕在一圈金属条构成的圣光状装饰物之中。
而这座洁白的圣母雕塑之下,堆着一堆……人的躯体。
惨白但尚且鲜活的躯体,起伏的胸膛和惊恐的眼睛。离阿尔巴利诺最近的那个人仰头看着他,声音因为干渴或者某种实质性的折磨而沙哑。
那是一双带着恨意的眼睛,阿尔巴利诺想。在大部分情况之下,情绪削弱了躯体本身的美感,就创作而言可以称得上是喧宾夺主;他们的肉体曾是平等的,但是躯壳之内的灵魂使他们异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