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你打算离开美国?第一站是哪里?”赫斯塔尔好像并不惊讶似的,他凑在那个玻璃杯杯沿上浅浅地喝了一口酒,然后把杯子放回了桌子上,玻璃与玻璃相撞发出铮的一声脆响。“还是墨西哥吗?”
“墨西哥,然后是一场环绕加勒比海的旅行,至少在最开始的计划里是这样的。”阿尔巴利诺从鼻子里轻飘飘地哼了一声:赫斯塔尔实际上并不知道“最开始的计划”是指什么,他从来没有问过阿尔巴利诺对于这场逃亡的计划,对于赫斯塔尔本人而言,他只是答应了阿尔巴利诺在斯特莱德的事情解决之后一起离开而已。
这就如同于赫斯塔尔而言在此之后的事情怎样发展已经全无所谓,他除了杀死斯特莱德之后并无目标,也不在乎之后发生的任何事情——早在更久之前,阿尔巴利诺就在他的身上嗅到了这种气息,就好像小动物能在火山爆发之前嗅到即将降临的危机,他也能在赫斯塔尔
隐喻意义才是真正奇怪的部分。
阿尔巴利诺停顿了一下,又说:“况且,今天是星期五。”
——言外之意溢于言表:你不上班的吗?
而赫斯塔尔完美地忽视了他迂回的暗示。赫斯塔尔看向他的时候仍显得疲惫,但是眼睛倒是出乎意料地亮。他的声音也算是平稳,辨不出喜怒,他问:“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情况显而易见地是不怎么样的,昨天做为首席法医的阿尔巴利诺可是站在陪审团的面前坦白他接受过贿赂、更改过证据了,这就基本上意味着他承认自己犯下过伪证罪,这种程度的罪行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大事化小。
阿尔巴利诺没跟赫斯塔尔说他今天早晨出门是去干什么了,但是傻子都能看出来他肯定是去了一趟法医局,在出了这么大事之后法医主管不找他谈话才怪。实际上,这场对话没有昨天下午庭审结束之后就进行已经很奇怪了,赫斯塔尔都想不到他是找了个什么理由才能在庭审结束之后就按时跑回家。
阿尔巴利诺轻松地耸耸肩膀:“目前暂时是停职,但是我觉得他们应该会起诉我。”
“你的职业生涯完蛋了,巴克斯医生。”赫斯塔尔无趣地晃动着酒杯,用波澜不惊的口气说道。
“你说得就好像计划里我还打算留在国内一样。”阿尔巴利诺哈地笑了一声,他往前走了几步,轻松地把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架上,动作熟稔地就就好像这里就是他自己的家一样。实际上,或许那那栋位于郊外的、落满灰尘的房子现在感觉上才更不像是“家”了,现在回想起来,他已经在赫斯塔尔的房子里住了足够久。
但是凡事都是有属于自己的结局的,现在他们都心知肚明:已经到了结局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