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的说法,局里似乎有很多人看哈代警官不顺眼。”赫斯塔尔慢慢地说。
他看着阿尔巴利诺抓起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把电视的声音调小了,警局的副局长正直视着镜头,发表些严肃的讲话。阿尔巴利诺一伸手,病号服的袖口就往下滑了几寸,手腕上是一片钢琴弦深深陷入肌肤以后留下的惨不忍睹的淤伤。
“非常、非常多。巴特完全不受贿,又没法买通;你知道在一个有这么多黑帮的城市里,当一个负责凶杀案的警长本来有多少油水可以捞吗?”阿尔巴利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啊,抱歉,我肯定你绝对是知道的。”
他能把讥讽的话语说得语调
获得快感的直接途径。在这一案中他的所作所为并不是为了追求快感,而是为了某种比喻意义上的表达:他轻视我们,为我们破坏了他呈现出来的作品而感到恼怒,于是就向他惩罚罪人一样,把同样的‘罪’加诸于我们身上……”
说得真有道理,要不是这事就是赫斯塔尔办的,他简直都要信了。
“这是奥尔加的侧写?”赫斯塔尔问道。
“不,据我所知是那位拉瓦萨·麦卡德探员做的侧写。”阿尔巴利诺带着懒洋洋的笑容回答,“奥尔加代替他出席发布会,以免媒体会因为一些程序上的问题质疑WLPD。”
麦卡德探员,这个为了杀手强尼的案子来到维斯特兰市的FBI赫斯塔尔之前只见过一次,是在他被警方从杀手强尼手中“解救”的那个晚上的惊鸿一瞥。这位侧写师似乎在业内非常有名,办案能力又强,他没有在很多年前就介入关于维斯特兰的连环杀手们的调查,真是令人吃惊。
但是话又说回来,他做的这个侧写——
“如同我们拆解他的作品,他折磨这一案的受害人,用一种他自己本不屑于的方式侵犯受害人,并且骄傲地把受害人展示在我们的面前,为了对我们加以嘲弄——这是他没有杀害受害人的唯一原因。因为只有这样,这个作品不会腐朽、不会化为尘埃、无法被我们破坏;只有这样,受害人活着的某一天,我们都会回想起这耻辱的日子。”
现在阿尔巴利诺笑吟吟地看着赫斯塔尔,就好像电视机在嘲弄他似的。
“程序问题……”赫斯塔尔喃喃地说道,“要是警局正式邀请FBI介入此案,就没那么多程序问题了。”
阿尔巴利诺向他夸张地挑起眉,分明是一副看八卦的表现:“你以为巴特真的不想吗?他可能是警局那些人里最想破案的一个人,但是他老大不肯——反正钢琴师和园丁的案子再堆在巴特手上几年,他就不得不因为工作不利而被调职或者降级了,又何必把这个皮球现在就踢给FBI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