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时候阿尔巴利诺已经把那玩意掏出来了,包裹在乳胶手套下面的手指在光滑的表面上滑动:湿滑的、黏黏的、浸在一堆淤血和气胸造成的积液之间,维斯特兰钢琴师用来代替死者的心脏的东西——一个苹果。
那个苹果也是拳头大小,和人类心脏大小差不多。阿尔巴利诺手里握着这个尚未开始腐烂的水果,又想着发现尸体的地方是一个苹果园,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哭笑不得……这肯定也是钢琴师的设计,他想。想必钢琴师会喜欢这种东西,这就好像是个伏笔,不够精妙,但是胜在有趣。
那枚水果上正有液体湿淋淋地往下滴,浸透他的指缝,就好像是颗真正的心脏。
他见过那样的场景,确实。他的一些作品需要取出尸体的心脏,就好像从管中挤出颜料,是创作过程中
阿尔巴利诺也跟着哈了一声,贝特斯看着他俩,简直不明白他俩对着一具尸体哈个什么劲儿。
死者身上还有另外一条长长的缝线,从胸口到腹部,交叉的线脚粗糙又明显;针脚已经被死者肠胃里的腐败气体顶得变了形,阿尔巴利诺简直不愿意想象他的腹腔里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
他皱起眉头来,用刀尖利落地挑开了那些线,沿着凶手留下的刀口打开了死者的腹腔。粗糙的线崩开的时候发出了嘣的一声闷响,一股腐臭的味道喷涌而出。
“哎呦!”奥尔加叫道,夸张地后退了一步,戏剧性到令人怀疑她到底是真的觉得这个味道难以忍受还是单纯很爱演。
阿尔巴利诺也稍微皱起眉头来,但是不是因为气味。他在这个人身上的巨大伤口里看见了点奇怪的闪光——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把手伸了进去。
他发现死者的肋骨果然已经被折断了一遍了,不奇怪,如果不折断那些骨头的话很难碰到在肋骨保护之下的器官,凶手的前期工作显然也省了他用肋骨牵开器了。
就算是戴着乳胶手套,一个人把手全埋进一个死尸的伤口里也挺有冲击性的。现场勘查的时候不知道见过多少高度腐败尸体的贝特斯面不改色地看着他,还关切地问:“有什么发现吗?”
“有,”阿尔巴利诺跟中奖了一样眯起眼睛,看上去竟然挺洋洋得意,要是他没有把手插进死尸的胸口,那他笑得可能还挺好看的,“可怜的大诺曼的心脏不见了,钢琴师在他心脏的位置放了个别的东西。”
贝特斯皱起眉头:“大诺曼?”
“他们黑帮的头目不是兄弟两人吗?还是说你真的打算记住他们两个的全名?大诺曼、小诺曼——我看这样就很方便。”阿尔巴利诺笑眯眯地指出,从严谨的贝特斯皱眉头的幅度上来说,他可能不是很认同这种潦草的起名字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