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瑶努力压抑着情绪,脸上的厌恶却不受控制地恶溢于言表。
易南川轻轻地嗤笑一声,“真是难为你了,和我唿吸同一片空气,你是不是格外痛苦?”
“小易!”张文瑶先是瞪他一眼,很快又无力地耸下肩膀,“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易南川冷着脸不出声。
“小易,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但是我是真的撑不住了。”张文瑶疲倦地抹着脸,盯着手里的缴费单,喃喃道,“小易啊,生病真的太可怕了,元元住
张文瑶在门边守了近二十分钟,主治医师才领着助手跟护士们出来。张文瑶拽着他的衣袖神情紧张,医生很耐心,低头详细地告知她情况,只是白口罩遮挡住大半张脸,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赵鸿元依然没有脱离危险期,要继续隔离观察。
医生离开后,张文瑶摇摇晃晃地回到走廊长凳上,仿佛浑身力气被抽干。
没过多久,一个小护士走到她身边,递来厚厚一叠缴费单。张文瑶接过时手都在颤,她盯着这一摞催命符般的单子,眼眶又开始发红,弓着背脑袋埋进臂弯里呜呜咽咽地哭。
易南川垂着视线,看瓷砖地板上反射的亮光,仿佛将张文瑶哀切的哭泣声隔离在外。
,他都快记不清上一次和这个女人见面是什么时候了,更别提脸色怎样。
“姓赵的呢?”
张文瑶疲惫地抹一把脸,“我让他回去休息了,他连着守了好几天。”苦笑着理了理皱巴巴的衣摆,“你赵叔工作辛苦,连着熬受不住的。”
赵兴刚是个社区保安,工资低,还经常轮班熬夜。
易南川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终于,张文瑶还是起身走向易南川,坐在他身边,面露为难,朝他开口要钱。
“小易,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啊?”
“……”
“你前段时间,不是把你爸欠下的那一屁股烂债还了吗?你在那种地方……”张文瑶难以启齿道,“你干那种事能赚到那么多钱吗?”
“哪种地方?哪种事?”
张文瑶还想说什么,手术指示灯暗了下来,卡啦一声,大门被打开。
医护人员推着病床出来,鼻子嘴巴被口罩遮住,只能勉强看见疲惫而晦涩的双眼。易南川眼神掠过躺在病床上的小小的身影,脸颊凹陷面色灰青,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停止唿吸。
张文瑶刷地站起来,凑上去看向赵鸿元的情况,略显癫狂地姿态让护士防备地把她阻隔在週边,死里逃生的赵鸿元被推入紧邻着手术室的重症监护室。
张文瑶张着嘴,弓着腰,哀切地趴在小小的窗户上往里面张望,看着冰冷的针管缓慢地推入早就肿胀淤青的血管。
易南川望着她佝偻的背影,突然间觉得这个女人真的老了。